當即尾巴也不搖了,張嘴就要去搶蕭濯手裡的戰利品。
蕭濯冷冷掃它一眼,伸手捏住它的後頸,方才還凶狠的獒犬頓時乖順地趴在了地上。
男人這才低頭望向掌心的香囊,低頭深嗅,絲絲縷縷淺淡的藥香鑽入鼻尖,令他一瞬癡然。
“阿雪……”
下一瞬眸光又陰鷙下來。
“我的。”
若江照雪還在這裡,便能發覺,這個香囊赫然是那年他被關在東宮暗室裡,遺失的那個由阿娘親手繡好的香囊。
……
江照雪回了刑部,一邊處理卷宗,一邊等待宮裡即將傳來的消息。
終於在散值之前,等到了消息。
一個刑部官員行色匆匆,從外頭走進來。
“誒,你們知不知道,宮裡出大事了!”
兩三個無所事事正等著散值的官員連忙湊過去,“什麽事?”
“聽說是今日四殿下遛狗時,那獒犬突然發了狂,竟一路跑到禦書房,險些就要衝撞陛下,還好李公公擋住了。”
說話的官員歎了口氣,“若只是這樣便罷了,偏偏在混亂之中,四殿下袖裡的一本賣官名單掉了出來!”
“我的老天呐,半數朝臣的名諱都在上面,這四殿下平日裡看著對朝中事務不聞不問,暗地裡卻做盡了這般令人不齒的勾當!陛下當即就讓驍翎衛將人送去了詔獄。”
這官員頓了頓,以手掩面,壓低聲音,“據說,就連尚書大人都在上面!”
“現在這事鬧著人盡皆知,那些好不容易高中卻沒官做的進士,現在都聚眾蹲守在皇宮午門外,嚷著讓陛下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
“這回,四殿下怕是真的栽了。”
幾人說著,其中那個帶來消息的官員又小心翼翼湊到江照雪面前,“誒,江大人,聽禦書房的侍衛說,四殿下不僅私自賣官,還逼迫您將此事嫁禍給太子殿下,此事當真?”
江照雪放下卷宗,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又繼續垂眸看卷宗,“此事牽扯過大,幾位大人還是莫隨意談論為妙。”
幾人訕訕住了嘴。
但江照雪避而不談的態度,以及陛下緊急宣他入宮的口諭,都讓他們越發認定真相就是這樣。
剛走至禦書房外,江照雪迎面便瞧見一同在等候的父親。
“阿雪。”江相歎了口氣,“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與為父商量一下?那四殿下就算在私下裡脅迫你,我們相府未必就怕了他,你若告訴我,我定不會讓他欺負你。”
江照雪眸光微暖,“父親,我不會任何人欺負我。”
“唉,這四殿下行事實在過於荒唐,日後你還是離他遠些好。”江相不放心,又囑咐了一句,“這黨派之爭,咱們江家能不參與就不參與,否則這些年我們刻意與東宮避嫌的意義又何在?”
“嗯,我知道。”江照雪頷首。
未久,便有宮人來宣他們入殿。
“江侍郎,你可知罪?”宣熙帝端坐於高台龍椅之上,垂下的目光喜怒莫測。
江照雪面色淡然,跪在殿中,“臣明知真相卻隱而不報,是臣之錯。”
“哼。”宣熙帝又看向江相,“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朕還以為是個聰明的,怎麽連事情的輕重緩急都分不清?”
看似是說這件事,卻又是在敲打他,四殿下在怎麽都不過是皇子,而宣熙帝才是天子,才該是他江照雪效忠的人。
江照雪緩聲道:“臣知錯。”
“朕那個兒子,剛關進詔獄,就一直鬧著要見你,犯下此等忤逆大錯,還絲毫沒有覺著自己有錯。”宣熙帝冷笑,“你說,朕要不要放你去見他呢?”
江照雪淡聲:“雷霆雨露具是君恩,陛下讓臣去見,是全父子之情,不讓臣去見,亦是全君主之責。”
“連江侍郎都學會說漂亮話了。”宣熙帝意味不明望著他,“罷了,你去見見罷,朕倒是好奇,他還想做出什麽事情來。”
江照雪應聲退出了禦書房,徑直往詔獄去。
跟在他身側的無杳沒忍住問:“為何大人看上去……心情甚好?”
江照雪譏誚勾唇,“我只是在想,有些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便永遠不知道疼,此話果然不假。”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見蕭濯憤怒痛苦的樣子,就是不知比之他前世如何。
第54章 蕭濯,我與你不會再有第二個八年了
詔獄還是那樣陰冷,與地獄或許也無甚差別。
還未踏入大門,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就幽幽傳來,裹挾在迎面吹來的陰風裡,令人脊背發寒。
無杳往他身後躲了躲。
“在外面等我就好。”江照雪低聲道。
無杳不曾見過裡面的血腥,還是不要髒了眼比較好。
無杳有些擔憂,“那大人快些出來,詔獄裡那麽冷,容易著涼。”
“嗯。”
江照雪走了進去。
也是巧了,關押蕭濯的牢房,就在蕭霽與蕭昭的中間。
他於牢門前站定,曲起指節,在冰冷的鐵欄杆上短促地敲擊了兩下。
角落裡閉眼假寐的男人倏然睜開眼,在觸及他目光的瞬間,眼中迸發出歡喜的光亮。
趴在男人身側的獒犬也吐出舌頭,尾巴開始搖晃。
“阿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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