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短期內這麽搞就已經讓霍連山有些應付不過來,要真有心一直阻撓,不出三四年鼎聲集團就會掉出國內發展的第一梯隊,甚至很可能被葉家吞並。
他盡可能壓住內心的憤怒,好聲好氣地表示兩人還有私下的另一層關系,葉時璋沒必要把事情做得這麽絕。葉時璋若真要撕破臉皮,霍連山也定會加倍奉還。
聽完霍連山好一番看似圓滑實則隱含戾氣的發揮,葉時璋漫不經心地抬手整了整藍寶石袖扣,說道:“寧寧說他沒有爸爸,我也就忘了你我還有翁婿這一層關系。”
霍連山咬了咬後牙槽,臉上依然帶著體面的笑意:“寧寧這孩子啊,可真讓人傷腦筋,都怪我以前工作太忙沒顧上他。”
“不過,”他話題一轉,唇邊依舊掛著笑,深長的眼睛卻隱隱透出幾分冷意,“倘若僅因為這些小事就處處阻撓,似乎也並不是時璋你一貫的行事風格。”
葉時璋淡淡一笑,看著霍連山說:“當然不止這些,還有DAH、心臟衰退、精神病院、偽裝自殺、卓家財產……這些才是原因。”
“再說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叢林法則霍總應該最明白才是。”
原來如此。
霍連山終於不裝了,臉色肉眼可見地冷卻下來。
葉時璋這話說得明白,他是為卓霈寧復仇而來的,目標是吞噬霍連山的一切。
呵,沒想到他當年為了利益將卓霈寧往葉時璋那邊推,居然還讓他倆真搞成什麽狗屁真愛,甚至給自己埋了雷。
“做生意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齊家雖然比不上葉家,但是想要就一口吞下去,我擔心葉總搞不好把自己噎死。”
見這次是談不攏了,霍連山當即冷笑,揚起高傲的頭顱,眼神布滿戾氣,本就美得明豔張揚的一張臉如今更是淬了毒,如同極度豔麗卻危險的罌粟花。
他一改和氣,絲毫不掩飾骨子裡的高傲和冷漠,與齊文泊相處久了倒是越來越像他,或者說他們本就是同類。
“既然葉總要執意為這點小事大動乾戈,那我們隻好真刀實槍對一場,”他笑容裡充滿了譏諷和不屑的意味,一張明豔至極的臉如殺人刀刃,“至於葉總對我種種不實指控,只能說愛情令人盲目失去判斷力,就連是非曲直都分不清,更別說需要殺伐果斷的生意場。”
“我真心替葉總感到擔心啊。”
他搖了搖頭感歎,擺出一臉惋惜,好像真就那麽一回事。
葉時璋與他目光相對,短兵相接數秒互不相讓,葉時璋不怎麽在意地勾唇笑了笑,語速慢慢道:“比起擔心我,霍總還是先擔心自己和齊總吧。霍總從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孤兒到坐擁商業帝國,出賣了所有能出賣的,幾十年奮鬥成果很快就要煙消雲散,確實挺讓人難受的。”
“不過——”他站定站直,憑借身高優勢將霍連山外露的氣場壓了一頭,看向霍連山的眼神有如冰封湖面,不斷往外散發出徹骨寒意,“比起卓家一家、齊家長子一家、你和於楚瓊的孩子,還有許多因為你、因為齊文泊的欲望而犧牲的人,這些難受算不上什麽。”
他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看向一旁候著的秦玖越:“你說是吧,玖越……應該叫可辛才對。”
秦玖越微微一笑,走上前朝霍連山禮貌頷首:“當然,當年我的棋藝曾有幸受指導一二,這點恩情我要好好回報才是,霍、老、師。”
“可辛”這個名字一出,霍連山臉色登時就變了,他這才看向秦玖越,後知後覺過去對秦玖越那種沒來由的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仔細一看,那清秀的眉眼確實與他許久前教過下棋的那個小孩很像。
齊文泊當年為奪權上位謀害了齊家繼承人一家,齊家長子夫婦慘死於大火,唯一的孩子齊可辛當時並不在家躲過一劫,此後便銷聲匿跡了。不論是齊家掌權人派人多方尋找,還是齊文泊私下尋找打算斬草除根,都始終沒能找到齊可辛的下落。
齊可辛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也許是死了,也許是有人故意隱瞞其行蹤。
齊文泊大權在握掌控整個齊家,目的達到了,也就不再在意一個小孩子的下落,這對他根本不足為懼。
齊家長子一家雖不是霍連山扳倒的,但收尾工作是他幫齊文泊做的。
霍連山心下頓時清明,原來葉家保住了這孩子,十有八九是長子葉時鈺故意為之。齊家長子年少有為、學富五車,曾在大學任教,葉家長子葉時鈺受其教導,人前人後都稱呼齊家長子一聲老師,兩人關系篤好。
齊家長子僅剩的血脈活了下來,就一直蟄伏在周邊,現在要來為父母報仇了。
無比濫俗的劇本。
他斂起那點微變的神色,冷笑起來。
當年齊文泊放棄的時候他就該一查到底,哪怕要跟葉家作對也要把齊可辛揪出來,包括卓霈寧,這些妄圖反咬他一口的小玩意都不該留他們的命。
“多說無益,”他說,“想要報所謂的仇就看你們有沒有能耐。”
說罷,他頭也不回大步走了。
一回到齊宅,霍連山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開車直接撞到花壇上,一進門就開始砸東西。
傭人統統被嚇壞了,管家見狀都將他們趕走。要知道這家裡素來脾氣不好的都是齊文泊,這還是霍連山頭一回表現出如此大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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