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蕭序的問題,應該是今天懲戒加速了身體情況的發展,導致他失去了味覺。
江炘遙沒有表現出異樣,依然是一口菜一口飯,不緊不慢地吃著。
蕭序此時匯報道:“店主,今天早上我送那位客人回去,見有幾人想要對客人施暴,便嚇唬了他們一下。”
江炘遙抬了抬眼,示意他繼續說。
“您放心,屬下聽金烏大人講過本世界的法律,並未出手打他們,只是旁邊有幾條野狗突然發瘋,將他們咬了幾口。”
蕭序說得簡潔,江炘遙抬眸看向眼前低眉順眼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繼續喝粥。
之後蕭序沒有再說話,屋裡只剩下江炘遙細細的咀嚼聲。
喝了小半碗粥,江炘遙停下筷子,“我吃飽了,你吃吧。明天帶你出去買衣服。”
“是。”
江炘遙先去漱了個口,隨後回到房間躺到床上。
或許是白天睡太多,他現在沒有睡意,只是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許久也不曾動彈。
身體中的痛感很清晰,血液在流動,還有呼吸,但是味覺退化,失去了排汗能力。
江炘遙一項一項分析著自己身上的狀況,盡管心跳減緩,但心臟病症和心絞痛還停留在軀體上,他依然不能大弧度情緒波動。
還有兩天一發燒和咳嗽狀態,盡管溫度上不去,但病症體會是存在的。
成了死屍還發燒,略顯離譜。
但不奇怪。
畢竟他都死了,現在還是活著的狀態。
如果情況不再變化,其實現在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每次發完燒都大汗淋漓。
江炘遙苦中作樂。
緊接著江炘遙又意識到一個一直沒注意過的問題,“金烏。”
“在的,店主。”因為做錯事,金烏對江炘遙特別愧疚,響應得很積極。
“我是不是不能長大了?”
盡管是疑問句,江炘遙卻用的肯定的語氣。
聽到這個問題,金烏原本就滿滿的愧疚差點溢出來,“是的,店主。”
正常情況店主接手店鋪後,是可以選擇保留當前年齡或是繼續成長的,但江炘遙是真的字面意義上的永遠十八了,還是被迫的。
它害的!
聽到肯定的答案,江炘遙眼神微微放空。
盡管他什麽表情都沒有,但金烏卻覺得心裡像是被針細細密密的刺了一樣,疼得厲害。
過了許久,金烏才聽到江炘遙說下一句話,或許是習慣使然,他的聲音依舊沒什麽波動,他說:“是我自己答應當店主的,不會食言。你回去吧。”
這句話,讓金烏想起當初它問江炘遙那個問題得到的答案。
他說:“我從不為自己曾經做過的決定後悔。”
顯然,是他自己決定接手這座店鋪的。
一句話也沒有責怪,但金烏卻覺得還不如被大罵一頓來得痛快,它更愧疚了。
嗚嗚嗚這個店主怎麽這麽單純又溫柔啊?
帶著這樣的愧疚和罪惡感,金烏切斷了和江炘遙的連接。
因此,它並沒有看到,在它離開後,它眼中單純的店主隱沒在眼底的深意。
正如江炘遙所說,他是自願接手店鋪的,而他最初的目的很簡單——活下去。
雖然中間有些意外,但他的目的是達到了的,有思想,有身體,不管有沒有生命體征,只要他還能思考,就是活著的。
而事情已經發生,他只能盡可能給自己找補。
盡管相處時間不長,但金烏性格他差不多摸透,吃軟不吃硬,罵它一頓固然解氣,但這顯然不夠。
他要的是它的愧疚,以及——忠誠。
不過這後一點不能急,只能慢慢來。
良久,江炘遙盡量不壓著左側心臟,朝右邊翻了個身,此時床頭燈開著,他能夠清晰地看到床頭櫃上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摩天輪下,男孩一隻手牽著一臉燦爛的弟弟,一隻手拉著一個紅色貓臉氣球,站在年輕的父母身前,笑容清淺,但眼中都是幸福。
那是他八歲時的照片,彼時妹妹還在母親的肚子裡,算是他最後一張全家福,也是他離開江家時,唯一帶出來的一張照片。
只看了一眼,江炘遙便移開了視線。
明天把它放進抽屜裡吧。
次日,江炘遙昏昏沉沉醒來,抬手摸了摸頭上的溫度。
顯而易見,他沒測試出溫度,手和額頭一樣涼。
這體質可不太好判斷生沒生病,江炘遙放下手,按了按太陽穴,想著今天要帶蕭序出去逛商場,撐著床面坐起了身。
他站在床邊停頓了一下,最後到底沒有把那張照片放進抽屜,只是把它蓋了下去。
吃過沒有味道的早餐,江炘遙就領著蕭序出了門。
很巧的是這次江炘遙又在電梯裡遇到了他轉正後的第一個顧客,此時她頭上的箭頭已經變成了白色。
黃鶯拖著兩個箱子,笑著朝江炘遙打招呼,“嗨,弟弟,我們又見面了。”
“你好。”江炘遙微微點頭,“你搬家?”
“不是,我接了個角色,今天要進組。”黃鶯露出兩個小酒窩,眉飛色舞道,隨後她又看向蕭序,畢竟蕭序個子高,長得也帥,又有壓迫感,不收斂氣息的情況下很難讓人忽略,“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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