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還是個美食家了。”羅克笑起來,“試試你的熱可可,比你那晚給我的好多了。”
艾斯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羅克看到他抬頭時喉結滾動做著吞咽的動作,忍不住感歎赫菲爾斯“造人”的不遺余力。
“喜歡嗎?”
“有點過於甜膩。”
“這就是我不喜歡的原因,下次我要咖啡的時候就老老實實給我咖啡。”
“我會記住。”
艾斯卡在他提出要求的時候總是很順從,真正執行起來卻常常我行我素。羅克不知道這是正常現象還是出了什麽故障,可是如果把對方當人看待的話,艾斯卡的表現也不過是一個新手經常會有的小小叛逆罷了。
“你應該算幾歲?”羅克問。
“按照人類的年齡算,我的設定是剛從警校畢業後有過一年巡警經驗,通過考核成為刑警,現在24歲。”
“喔,那也隻比我小三歲而已。”
“但我認為你的從警履歷非常輝煌,不到三十歲就破獲了很多大案。”
“你什麽都知道。”羅克已經不想去阻止他偷看自己的檔案了,每當這個時候就說服自己他是一台外表看起來像人的電腦。這個時代,人們面對機器和人工智能本來就沒有什麽隱私可言。
“布雷恩警官。”
“又有什麽事?”
“我在閱讀你的結案案卷時發現有一個未破的案件轉交給了其他組的探員。”
羅克生硬地停下咀嚼的動作,抬起眼睛望著他。
艾斯卡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反應:“這個未破案件是你和前任搭檔托比·米勒警官最後攜手追查的案子,起初只是一個小小的販毒案,涉及到博伊斯·韋德這個墓地會成員,隨著線索的不斷追查,他還涉嫌走私槍械和違禁物品,背後似乎有更龐大的匪幫支持,因此你們的調查一直很不順利,直到……”
“停止。”羅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他們為什麽要給你一張嘴,你又不用吃東西,就是為了揭人傷疤嗎?”
“我不太明白,你當了四年警探,只有一個未破案件,這非但不是恥辱,還是個值得炫耀的記錄。”
“你當然不明白。”羅克說,“因為這個他媽的案子沒追查下去的原因是托比死了,死在一個墓地會幫派的混蛋手裡,我想繼續查,但馬爾文·亨特那個老家夥把所有資料都拿走交給隔壁組的弗蘭克去調查,還不準我過問,現在怎麽樣,結案了對吧?”
“我很遺憾。”
“你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件事,是覺得現在氣氛很好,可以試著挑戰一下如何惹惱人類?”
“不,我只是覺得這個案子沒那麽簡單。”
“你覺得?雖然亨特局長不準我插手別人的調查,但我還是打聽到一點,博伊斯·韋德那家夥被控販毒、走私和謀殺多項罪名,按理說罪有應得就此終結。”羅克說,“而我認為他背後有盤根錯節的關系網,怎麽能這麽輕易讓他一個人擔下罪名,讓幕後黑手全身而退。你覺得我應該不顧亨特局長的阻止,私下去調查嗎?”
“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麽做,而且我提到這個案件也並不是想讓你繼續追查。”
“那你想幹什麽?”
“我想提醒你注意安全。”
“哦,你是說我繼續多管閑事,有人想乾掉我?”
“我檢查了你和托比·米勒警官的工作電腦,發現深夜時間有異常訪問的痕跡,而且米勒警官的電腦還被清理過。”
“什麽時候?”
“在他殉職後的第二天,我嘗試恢復,不過訪問者似乎對這方面非常有經驗,以無用的文檔覆蓋了文件原來的位置。”
那時羅克還在昏迷中,就算不是第二天,之後的幾個月裡他也沒能回到自己和托比共用的辦公室,更不可能知道是誰動了他們的電腦。
“警局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地方,你能查看那段時間的監控影像嗎?”
“可以,但只有門外廣場和辦事大廳的錄像。”
“我記得辦公區域的走廊裡也有個監控器。”
“那個損壞了,最近才修好。”
羅克陷入沉默,當然了,如果有人處心積慮地想掩蓋銷毀些什麽,就絕不會犯下這樣低級的錯誤,不會讓監控器拍到自己走進辦公室的身影。
他感到一陣寒意籠罩全身,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刺激更準確。他意識到即使自己無法違背亨特局長不讓他插手這個案子的命令,也仍有機會追尋真相。
“我要回警局一趟。”
“我來開車。”
“好吧,你來開,但是別磨磨蹭蹭。”
“我會在不違反規定的情況下盡量快一點。”艾斯卡離開座位時帶走了沒吃完的漢堡和薯條,並向那個站在角落裡的女服務生要了一個紙袋。
羅克看到女孩意味深長的微笑,想起那張被自己擦過嘴角又扔在桌上的紙巾。
真是太可惜了,機器人沒必要談戀愛。
離開餐館,艾斯卡努力做到自己承諾的速度,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盡快回警局。
“知道怎麽再快一點嗎?”羅克告訴他,“打開警笛,然後不管你怎麽飆車都沒人阻攔。”
“我希望你從沒這麽做過。”艾斯卡說,“這既不合理也不合法。”
“你可以當它是個玩笑,如果我和一個人類同僚這麽說,他一定會讚同地點點頭說,那真的是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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