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歌眨眨眼思索片刻,不自覺就稍稍移走了視線,梗著脖子回道:“怎麽會呢?”
胡奉瞬間隻覺眼前一黑,轉身拉著顏月歌硬是把人拖出了人群拉到一旁,哎呦哎呀聽其嚷了一路,見其眼睛還是一刻沒有松懈往送親隊伍上瞅,果斷將自己擋在了他的身前。
胡奉身量比顏月歌高一截,這一擋幾乎將其的視線擋了個嚴實,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這才不情不願落到胡奉身上。
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胡奉理都不理,直言道:“這可不是能胡來的事,你知道的吧。”
顯然顏月歌並不知道胡奉已經理解到了錯誤的方向,大抵是以為顏月歌看上了雲轎中的那位。
不過就情況而言,不管是雲轎中的那位,還是水球中的那位,似乎也都不是什麽能讓顏月歌胡來的事。
好在有胡奉這一連串的打斷,顏月歌也多少恢復了理智,也終於想起原主就是被主角受迷到失去理智才做出搶親一事,頓時感到一陣後怕。
於是急忙解釋道:“知道知道,我這不就是想多看兩眼嘛。”
又在胡奉狐疑的眼神中趕忙轉移話題道:“怎麽就你一個,大狗二狗呢?”
然而胡奉仍在盯著他看,看得顏月歌心底毛毛的,又打了個補丁道:“月青姐姐在上,我真知道,你別不信啊。”
胡奉這才剜了他一眼道:“知道就好,你可別再霍霍你那神女姐姐了,我們也是猜到你會跑來這裡湊熱鬧,這不是分散開來找你的?”
說完拿出籠窗采戶給那邊兩人發了條信兒,又道:“走,喝酒去。”
——
“我就知道這家夥賊心不死。”
顏月歌嘿嘿傻笑兩聲,露出一雙尖尖的小虎牙,襯著左臉那枚小小的梨渦,看起來甜甜的。
一雙筷子倒是忙活得緊,試圖借酒菜堵住胡奉的嘴。
只是眼下除了胡奉,被他叫做“大狗二狗”的苟正浩苟正信倆雙生兄弟也在桌上,饒是他夾得迅速,三人也總能找著空隙叨他兩句。
不為別的,只因為顏小公子嘴巴裡說著知道知道,轉眼就死纏爛打非要人酒樓將這間包廂空了出來。
從旁邊窗戶向樓下看去,正好能看到送親隊伍暫時歇腳的那間客棧。
客棧邊上裡三層外三層圍了黑壓壓一片人頭,想來是什麽也看不到的,倒是從酒樓樓上往下看,能直接看到客棧中庭安置的雲轎與諸多嫁妝賀禮。
——飛霜宗早幾日就將沽永城最大的客棧包了下來,只等送親隊伍來了歇腳。
明日飛霜宗也會來此迎親,直接將其迎到位於余沛州的飛霜宗去舉辦婚禮,屆時各宗各門都會到場,好不熱鬧。
原主就是在那時隨著家裡去往的婚禮現場,然後才發生了搶親這事兒。
“不過這也什麽都看不到,還不如去花樓呢,至少還能聽聽小曲兒。”
眼見著顏月歌的殷勤都快直接給人喂到嘴裡,苟正浩一臉嫌棄避開,轉頭看向了窗外,如此嘟噥道。
在苟正浩的視角裡,整個客棧都被籠罩了複雜的結界,別說看到什麽人,就連應該停在中庭的物件們都看不到。
另兩人也是如此,聞言登時附和著,調侃說明明前幾日顏月歌還總是吵著要去看小翠唱曲兒,這一轉眼就有了新“老婆”。
顏月歌不知道他們眼中的客棧大不相同,隻當他們是在說主角受已經下了雲轎,光禿禿看個雲轎也看不到人。
不過他也並沒有辯解什麽,只是在笑鬧的夾菜間隙頻頻偷眼看向客棧中庭那個碩大的水球,以及水球中慵懶懸浮著的人魚。
嘿嘿,老婆,好看。
——
大抵是因著那邊客棧的盛況,這邊酒樓的熱鬧也是經久不衰。
胡奉那個酒蒙子喝多了就開始耍酒瘋,硬是把幾人拖去樓下聽琵琶。
顏月歌拗不過,只能跟著幾人坐在桌邊摸花生吃,一顆心早就飛得不見了蹤影。
待到明日主角攻受的婚禮成了之後,他還會有機會看到漂亮老婆嗎?
畢竟他也沒什麽理由與機會去飛霜宗,人魚應該也不會經常出門吧。
啊,但是漂亮老婆你放心,他的心裡已經不會再容納其他老婆了,漂亮老婆就是唯一的漂亮老婆。
顏月歌在心裡信誓旦旦發誓,耳朵卻已是不自覺跑到了隔壁桌子上。
他們似乎在討論人魚。
“沒想到居然真有人魚啊,我還當它們早就滅絕了呢。”
“滅絕什麽呀,據說這條就是那個幾百年來到處襲擊船隻的嗜血人魚。”
“啊?是它嗎?我可沒少聽說過關於它的傳聞,那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嚇人。”
“誰說不是呢,唉,我看傳聞還是假的,真那麽強怎麽會被人抓住呢?”
“這不還得是人族修士更強。”
桌上三人登時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一人又壓低聲音道:“你們說,這麽嚇人的東西沒被殺死,反而當做賀禮送了是要做什麽啊?”
“唉唉唉,我可是聽說,這人魚拿去拆了反而不值錢,畢竟這等稀罕物件,興許是要被當做孌奴給那些人耍了。”
“啊?那豈不是連爐鼎都不如……”
砰——
巨大的拍案聲驟然響起,周遭眾人皆是一驚,齊刷刷轉頭向聲音的來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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