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顏月歌便從周城的語氣間聽出什麽,嘹亮一聲嚎當即就止了聲。
周城的聲音也是抑著喘,語氣聽起來卻並不包含絲毫的質問,只是切實的疑惑,不像是要把他怎麽樣的架勢。
而且還有些怪,好似說出這句話讓其很是費力般。
顏月歌茫然眨下眼睛,不等腦子裡反應就已是脫口道:“那你追什麽?”
似是終於停下來有了片刻的休整,周城面上神色稍緩,疑惑卻更深,“你跑我才追的。”
顏月歌腦子裡正在反應的部分都在瞬間裡嗡了一聲,當即回道:“你追我才跑的。”
現場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因為周城兩條胳膊分別支在了顏月歌耳畔兩側,所以他們的距離除了近還是一個近。
何況周城身量與他相差並不太多,隻比他高出一點點的樣子,此刻幾乎就是完全的平視。
那份無語中很快便生出了些許的尷尬,就連顏月歌都無心去欣賞周城近在咫尺也絲毫不加掩飾的美貌。
看神情周城應該還想說些什麽,顏月歌趕忙伸出一根謹慎的手指頭指向周城仍支在他耳畔的手,率先打斷道:“那啥,能不能先換個姿勢。”
瞬間,周城將要脫口的話被堵了回應,飛快道:“抱歉。”
明明氣息都差不多喘勻了,聲音聽著仍顯艱澀。
就連收手間都好似體力不支要撐不住了似的,面上都漏出了明顯的難色。
顏月歌瞬間感覺很是奇怪,畢竟周城身為羽族,即使化為人形,身體也能比他一個徹底的人類更為輕巧,不然也不會在絲毫沒法動用靈力的情況下突然一個閃現把他堵在這裡。
這是身體本身明明白白的差異,就算顏月歌突破到結丹或者更高一層都未見能比得過。
而前時摔暈的周城看著狼狽歸狼狽,看著也並不見有體力耗盡的情況。
所以按理來說,周城就算再喘也不應該比他這又驚又慌跑了一通還喘得厲害啊。
可眼前的周城別說看著比他更虛弱了,方才重重咚在他耳畔的手,分明早從堵他退路變成了強撐身體。
此刻面色也是愈發的不好看,尤其這會兒才將手從他的耳畔挪開,就已是向後將身體倚到了另一側的石壁。
可盡管臉色都在泛白,周城仍在意欲說些什麽的模樣。
顏月歌再次先發製人搶先道:“你也真是的,光追人也不說話,我還當什麽時候招惹你了呢,多嚇人啊。”
語氣中分明帶著不滿與怨懟,但也確實是實話沒錯了。
不過這話也是在試探周城能不能認出自己,更是先將自己拔高到道德的製高點,方便他等下跑路。
周城果然入套,眉眼間都染上幾分愧意,“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要嚇你,只是我突然摔落此地,見此地與我摔落前的景象相差甚遠,便就想追上你問問情況。”
頓了一瞬又繼續道:“我前時磕到了下巴,方才確實是難以開口,這才造成了誤會,實在抱歉。”
顏月歌聞言視線下移去看,果然見周城下巴底下已經泛起了腫,他剛剛光顧著慌亂都沒注意到。
下巴遭到重擊確實並非小事,也難怪周城摔下來就直直暈了過去,所以那會兒臉色陰沉目光凶狠的追著他,其實是因為磕得太狠尚未緩過來?
顏月歌重又抬眸對上了周城的視線,感覺周城並未說謊,而且看起來也確實認不出他。
不管是單純不認識他這號人物,還是因為頭頂發簪的效用讓周城看不到他的真實樣貌,都算得上是好事。
前時發現淮序不在身側,他實在是太過著急,不僅沒顧得上穿沒穿鞋這件事,也沒顧得上確認發簪有沒有繼續發揮作用。
但他二哥找他的尋人帖已經貼滿了大街小巷,而他的事兒也多少能與周城扯上關聯,不應該沒在尋人帖上見過他才對。
所以,是不是可以說發簪仍在遮掩著他本身的樣貌與氣息,也就是說先前儲備了靈力的法寶們仍在發揮著作用。
那是不是說,淮序的處境或許也沒有那麽糟糕?
想到淮序,顏月歌心底的急切又加重幾分,隻想趕緊甩掉周城去到淮序身旁,便飛快搖了搖頭道:“我也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跟你一樣不太清楚這裡的情況。”
然而在顏月歌說出告辭的話語之前,被堵了幾次話頭的周城急忙趁著空檔開口道:“既你我都不清楚,不如同行,一起想辦法離開這裡可好?”
顏月歌腦子裡此刻只剩孤零零身處陌生石窟的淮序,聞言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在周城面上稍顯的慌亂中,顏月歌只是搖了搖頭道:“你我互不相識,你身上還有傷,就算你不怕我趁人之危,我也怕你另有圖謀,還是各自前行的好。”
雖然看過原文,知道作為主角受的周城是個果斷的性子,也在很多時候十分的理想,但是帶傷理想到他一個陌生人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周城看起來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不等開口,遠處竟是傳來了滲人的轟隆碾磨聲。
兩人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遠處狹窄的甬道好似化身為猙獰的大口,吞吃間摩擦著石壁飛快衝來,帶著勢要碾碎一切的氣勢,眨眼間便已前進了一大截。
兩人猛地一驚,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