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軍營四處都熄了燈,需要打手電。
張洋洋和同伴按照時間表巡邏,從大門、到食堂、再到倉庫,幾乎轉遍了軍營一圈。
身旁同伴開始打哈欠了。
“你再堅持一下。”張洋洋道,“我們現在人手不夠,等再招新就好了。”
同伴依然很困,耷拉著腦袋點點頭。
軍營內部其實也沒什麽好巡邏的。中央城內沒人敢潛入軍部,頂多是看看有沒有違紀的新兵。
可剛出了那檔子事,估計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有人亂晃了。
張洋洋也有些百無聊賴。見同伴實在太困,便讓人先回去站崗,自己把剩下的路轉完。
同伴欣然同意。於是剩張洋洋一個,繼續打著手電往前。
夜晚沒有月亮,手電白光映著前方小路。
沒有旁人在,張洋洋剛張大嘴要打哈欠,忽然聽前方建築傳來了窸窣聲響。
他一下子僵住,生生把哈欠咽回去,手電光往倉庫方向投去。
那裡是武器庫,有槍支彈藥之類,平時總是上鎖,只有後勤部部長才有鑰匙。就算是他們想要領槍補給,也需要簽字報備。
他聽錯了?
張洋洋不敢確定,弓著腰朝倉庫方向靠近。手電光照亮大門,才發現大門鎖被破壞。
他心下一驚,連忙要鳴笛警報。
可尚未拿起哨子,門後就有黑影竄出。他一個趔趄,手電從掌心摔落。
“別動。”
身後傳來低聲。
他雙臂被人箍住,脖頸抵上一股冰涼,像是刀刃。
說話人聲音帶著些冷色,有些耳熟。
可張洋洋太慌,壓根沒法冷靜思考,哆嗦著:“你是誰。這裡可是軍營,你想做什麽。”
那人沒說話,大約是想直接打暈他,可下手時又有幾分猶豫。張洋洋好歹也是軍人,趁機推開了人,撿起手電就往前照。
那人貌似想要追來,卻因直刺而來的白光虛起雙眼,動作出現空隙。
張洋洋另一隻手本打算掏槍,當看清來人面龐,一下子頓住。
“方、方銘?”
他驚愕喚出那人姓名。
本該在宿舍裡的人卻出現在這裡。白光映在臉上,襯得面容愈發冷峻。
四周都黑漆漆的,唯獨手電是唯一的亮光。兩人相對而立。
“你到底想幹什麽?”張洋洋不理解,“竟然還偷偷溜進武器庫。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是大罪嗎,要被發現了,可不是罰跑圈了事!”
方銘看著他,沒有說話。
張洋洋反應過來:“你還想去救人?”
“……”
“我不想對你動手,”方銘語氣聽不出情緒,“回去。”
“你瘋了。”張洋洋瞪大眼,“長官們已經做出指示,我們乖乖遵守就好。你一個人過去,是、是想送死嗎?”
方銘微不可見蹙了下眉。
張洋洋:“現在收手我可以當沒看見。門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
方銘沒回話。
張洋洋:“方銘!”
方銘終於有了動靜。許是白光照耀緣故,眸子總覺相比平時更淺。
他舉起手中匕首:“這件事,跟你沒關系。”
張洋洋一下子愣住,見得那人壓下身軀,語氣更冷。
“別攔我。”
.
數分鍾後。
張洋洋一個人躺在地上,依然沒回過神。
他仰望著上空,有些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手上有槍,但方銘速度比他更快,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便逼近了他,一把打掉他的槍。
然後,他就被打暈了。
這回沒有絲毫猶豫。
張洋洋原本以為自己會受傷,但醒來以後,發現除了脖子那塊發疼,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除了槍支被拿走。
包括武器庫,已經是大門大敞的狀態,被洗劫了不少東西。
營內響起警報,探照燈亮起。大約是已發現異常。
畢竟除了武器,還有一個必要的東西。
——交通工具。
張洋洋心底五味陳雜,不知是因自己任務失敗;還是因沒能成功阻止隊友,眼睜睜看著人去送死。
……方銘。
他輕呼一口氣,撐身坐起。
另一邊,重型機車正在路上疾馳。
一個人趕路,要甩開那些追捕的士兵,還是摩托車機動性更高。
厲風迎面刮來,男人戴了頭盔與護目鏡,身子壓低,衣衫獵獵作響。
正值黎明交接之時。遠處,廣闊地平線正有日光升起。天際染上濃墨重彩,宛如一張鋪開的油畫。
方銘飛馳在黎明之間,戴了騎行手套的五指扣住車把。
調查隊消失了,輕描淡寫一句損失慘重。
他不可能、也絕對沒辦法接受這一結果。
不能再重蹈覆轍。
耳旁只聽得見風聲呼嘯。世間很大,但此時此刻,恍若只有他一人。
輪胎擦過沙地,留下車胎痕跡,又很快被風掩去。
方向明確,目的地只有一個。神隱之地,調查隊消失的地方。
——蘭知港。
方銘往下扣動車把,五指愈緊。
他必須,要把那個人帶回來。
第54章
蘭知港。
從前是出海的漁港,貿易繁多,距離中央城大概有四天路程。考慮到大部隊行進費時費力,粗步預估隊伍花了五天左右時間抵達蘭知港。然後距今快半個月,再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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