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楚悠往後垂下眼,嘴角卻扯開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嗯,還好。”
方銘:“……”
方巍言自然察覺到這兩人之間流動的詭異氣氛。
他之前問過,但方銘並不願意告訴他。
弟弟很少會在意別人,但這次對這個人的在意程度遠超常態。
如果說柳寧清那次還算是有跡可循,那麽這回便是一開始弟弟就對這人莫名其妙的關注。
全楚悠……
方巍言皺了下眉。
到底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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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個小時後,汽車靠近了城內避難營。位於城區最中央,大約是以前的市中心。
哪怕過去十年,也依然殘留著曾經的繁華。
交錯的十字路口中央是一巨大的廣場。熒屏高掛,如今黑了屏,只剩蛛網般的裂縫蔓延。
方銘找了處隱蔽的位置停車。
剩下的路需要走過去。
穿過廣場,購物中心,來到後巷的酒吧一條街。
曾經年輕人狂熱聚會的場所如今只剩蒼涼破敗。霓虹燈熄滅,孤零零立在一旁。
“看來是在這兒。”
避難營入口是其中最名不見經傳的一扇小門。
方巍言正要去推,卻被弟弟隔開。
方銘:“我來。”
方巍言一頓,還是往後退了一步。
門裡很暗,沒有亮燈。戶外光亮滲入進去,能依稀瞧見有一道通往地下的樓梯。
是在地下?
方銘持槍朝裡行去。
樓梯很寬敞,兩邊牆面都貼了海報,預告最近的演出時間。
不過最近的日期也在十年前了。
“這裡之前是live house。”
方巍言上大學的時候去過幾次,對這類海報很熟悉。
“沒想到會開在這種地方。”
下到最底層,正前方還有一扇雙開門。
方銘嘗試去開,門卻從裡邊反鎖了。
他敲了幾下門。
哢噠一聲響,門旁的小窗戶被拉開。
光線太暗,方銘才注意到旁邊還有扇窗。那人只露出一雙眼睛,瞅了他們一眼,又把窗戶合上。
少頃,一陣金屬碰撞聲後,門從裡邊打開。
門衛是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粗聲粗氣道:“先檢查。”
這是必經流程。
確認三人身上沒有外傷和異變後,剃了光頭的男人槍口往裡一指:“保護費一人一百,給了再進。”
要保護費的避難營倒也不是沒有,但很少遇見這麽貴的。
方銘看了人一會兒,準備掏錢。
“等等。”
光頭男貌似察覺到什麽,“這有個瘸腿的?”
這指的是方巍言。
“這是義肢。”
方巍言並不想跟避難營起衝突,詢問,“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你個殘廢,老子要出的力就更多。保護費得翻倍啊。”
方銘眉頭一跳,擋去老哥與那人之間,五指已覆上刀柄,卻被摁下。
老哥阻止了他。
方銘沉默,緩緩卸了力。
“識相就好。”光頭冷哼一聲,“趕緊的,再耽擱時間就不讓進了啊。”
方銘掏出錢袋,看了一眼,裡邊剛好就四百。
他砸向那人,接著頭也不回朝裡走去。
“嘿,你丫的沒長眼睛啊!”
光頭險些沒接住。
方巍言歎了口氣,跟去弟弟身後。
全楚悠落在最後,與光頭擦肩而過時,余光瞥了一眼。
光頭還想再罵,當看清人臉時,忽地噤了聲。
全楚悠朝那人笑笑,接著抬腳,朝前行去。
三人都走遠了,而光頭還木木立在原地。
“你傻愣在這裡幹嘛,數錢呐。”
同伴催促,然而光頭依舊沒有反應。
同伴正要伸手去推,忽見其口腔裡湧出了無數鮮血。整個人瞪大眼,就這麽直挺挺往後倒去。
“嘭!”
後腦杓著地,生生砸在地板上。更多鮮血從腦後漫出。
同伴先是愣住,接著去探人鼻息,臉色煞白。
“……媽的,真死了?”
他完全不明所以。
剛才那三個都是普通人,不可能在眼皮子底下殺人。
要麽就是這貨之前出去被感染了,現在才發作。
竟然瞞著他們。
同伴暗地裡罵了一句,開始急不可耐搜刮屍體身上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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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大門,便是一條狹長的甬道。
雖然已經走遠,但方銘依舊聽見了異響。
他正要回頭,卻被身後人擋住了視線。
四目相對,那人笑問:“怎麽了?”
方銘:“……”
他收回目光。
也沒什麽好看的。
這會兒又被老哥喊去談話,讓他以後不要這麽衝動。
方銘皺眉:“但他們對你……”
“我已經習慣了。”方巍言道,“重要的是拿到汽油。”
“我們的目標是安全區,不是嗎。”
方銘撇開頭。
“……知道了。”
全楚悠落在最後,看著兄弟倆交談。
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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