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他問,“情況怎麽樣。”
全楚悠目視前方:“沒出事。”
他簡要描述了一遍,說自己那之後一直躲在下邊。後來巨蟒離開,便趁機逃了出來。
這人說得輕描淡寫,但方巍言經歷過下方場面,知道躲過那一次次攻擊並不容易。
尤其表面來看,這個人並沒有受傷。
方巍言並非希望全楚悠出事,而是覺得這個人太過厲害,厲害到……近乎異常的地步。
如果是異能者,倒還能解釋得通。
可這人眼睛,又的的確確是純黑色的。
許是察覺到打量,全楚悠同樣看來,笑了一下:“怎麽了?”
“……不。”
方巍言收回視線。
“我記得之前,你說跟退伍軍人學過幾招?”
那是初遇時候對方說過的話。
“嗯。”全楚悠語速緩了一些,“是有這麽回事。”
“你真的很厲害。”
方巍言道,“有空的時候,也能不能教教我們?”
窗外風景飛速掠過。
方銘靠在後座,抬頭望向後視鏡,不明白老哥為什麽突然提出這種要求。
車窗玻璃倒映著全楚悠姣好的臉龐。
他表情不變:“當然可以。”
汽車仍在往前行駛,飛速穿過這植被與鋼筋水泥構築的城市,徹底了逃離這不見天日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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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巍言而言,有幾個疑點。
首先,全朗是怎麽死的。
按理說對方一直躲在二樓,裡裡外外都有護衛把守,卻悄無聲息死在了異形手下。這實在難以解釋。
說到底,那隻巨蟒殺死的人是否真是全朗?
當時屍體血肉模糊,只看得見衣物。
可如果不是,全朗又去了哪兒。
其次,巨蟒是如何攻破防護壁的。
全朗雖然人很爛,但異能貨真價實。至少這幾年,眾人都是在他的庇護下存活。
除非巨蟒突然變異變得更強,否則不太可能攻破防護壁。
要麽,就是在巨蟒襲擊以前,防護壁就已經消失了。
——這或許能與全朗的死亡時間對上。
最後,巨蟒去了哪裡。
這隻異形凶殘成性,把人類當作玩物,他們毫無抵抗之力。可途中卻突然逃走,原因是什麽。
無論是異形的來襲還是避難營的破滅,都太過突然。方巍言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遠遠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
他將這些話一一挑明,尋求兩人意見。
“哥,”方銘皺眉,“你覺得是避難營裡邊的人下手?”
方巍言沉點了下頭。
全朗,大概是在那隻巨蟒襲擊以前就死了,所以防護壁才會失效。後邊邏輯才能解釋得通。
除非特別極端的情況。
比如全朗遇見了突發事故,獨自離開避難營。不巧撞上巨蟒。因為在那之前耗費了太多精力,不幸沒能打贏。
但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方銘注視著窗外道路,良久沒有回應。
他大概明白老哥的意思。
或許老哥是懷疑,異形混入的事是真的。
全朗害怕到不敢冒頭,大概就是因為那不知身份的異形。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之前與巨蟒對峙的時候。
那會兒他本該死了,結果巨蟒卻好像瞧見無比可怕的東西一般,張惶逃竄。
——是殺死全朗的真凶?
他不覺看向全楚悠。對方手執方向盤,表情平靜。
“……你怎麽想。”他問出口。
全楚悠掀了下眼皮,從後視鏡看來。目光對上後,彎了彎眼。
“事情的確有些蹊蹺。”
“不過……”
他道,“我不太關心,那個人是怎麽死的。”
方銘沉默。
的確如此。
無論是誰殺了全朗。就算全朗不死,他們終究也要動手。不如說,這倒為他們帶來了便利。
方銘只是可惜,沒能親手乾掉那個人。
“也是。”
此時副駕駛座上的老哥開口,語氣極淡。
“反正,追究凶手也沒意義了。”
之後,誰也沒再繼續這一話題。
開出那座城市後,沒有植被遮擋,光線好了不少。
不知是否在地下待了太久,總覺天邊堆積的雲層都變淺了。透出其後明淨的藍天。
雖然模糊,但久違望見空曠的天空,倒讓人心情舒緩了一些。
不久,汽車停下。
因為是匆匆逃出來的,丟失了不少東西。他們得檢查備品,以及後備箱有沒有能用的東西。
方銘一一確認,老哥則在旁邊登記。
他在和巨蟒戰鬥時損毀了槍支。這車裡邊倒是還有備用,大約是全朗的武器。
另外還有一些醫療備品,放在後備箱深處。
“差不多了。”
方巍言在紙上記了一串。
“前邊有個小鎮,缺的東西咱們去那裡補。”
方銘應了一聲,正要合上後備箱,右手邊卻被另一隻手抵住。
“先休息會兒吧。”全楚悠道,“吃點兒東西再走。”
搜索需要冒風險,也需要體力。方巍言沒有反對,從後備箱拿出幾包餅乾。
乾巴巴的餅乾,早就過了保質期。不過對現在的人而言,保質期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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