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楚悠雙手包裹住他的手背:“這幾天別出門了。”
手心是溫熱的水杯,手背外傳來人體的溫度。全楚悠原本體溫偏低,手腳時常是涼的。但由於方銘實在太冷,竟也從中感到一絲暖意。
他身上裹著毯子,啜了一口熱水:“委托不能推。”
全楚悠:“我可以去。”
方銘看向人。
對方同樣看著他,笑了笑:“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做。”
自從離開軍部,全楚悠就在家裡待著。
原本是打算休息一段時間,不過到了後來,即便對方主動提出工作,也都被方銘否決了。
因為沒有必要。
欠秦灝的錢他差不多還清。他和全楚悠物欲都不高,哪怕只有他工作,也完全能夠支撐下去。
對方受過重傷,甚至因為他失去一隻眼睛。他只希望全楚悠不要再乾任何繁重的事,隻好好陪著他。
這就夠了。
“不用。”
這一次,方銘依然拒絕了。
“小銘。”
全楚悠偏頭,“我怎麽覺得,你好像要把我關起來。”
方銘一愣,立馬否定:“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休息一段時間。”
全楚悠:“我已經休息很久了。”
那壓根沒關系。
方銘想要這麽反駁,但想起對方剛才說的話,轉言道:“……我沒有想限制你,”
他最終松口,給出了折中的提議。
“你明天跟我一起吧。”
至少兩個人一塊兒去完成委托,效率會更高點兒。
全楚悠點點頭,表示同意。
手暖得差不多了,方銘喝完剩下的水,站起身。
“明天七點出門。”
雖然如此,他倒不擔心全楚悠會賴床。因為哪怕不用早起,每天他起來的時候對方也總是醒著的,收拾整潔待在客廳裡。
說起來,他好像沒見過這人不清醒的模樣。
方銘搖了搖頭,沒再多想,走進衛生間。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翌日,兩人一同出了門。
事務所門沒上鎖,原本要臨近中午才姍姍來遲的秦灝意外早來了。當瞧見方銘身邊跟著的人,挑了下眉:“喲,好久不見。”
全楚悠頷首。
方銘簡單介紹:“他今天跟我一起去。”
秦灝有些意外,又開玩笑道:“當然沒問題,但我可沒錢多付一份工資。”
方銘沒理,打過招呼後便帶全楚悠離開了。
今天工作是在戶外,負責鏟雪。
近來積雪過厚,嚴重影響了運輸交通。而且一旦當晚下雪,白天工作就相當於白幹了。由於是早就接下的委托,不能推掉。
路上,鞋底踩過積雪,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雖然是方銘主動帶全楚悠來,但事實上,他並不想讓對方去做這份工作。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全楚悠應該去做些輕松點兒的活,比如類似於之前的廣播員——至少不應該冰天雪地的待在戶外。
這份工作大概會持續整個冬天,而他只有這幾天會帶全楚悠過來。
準確而言,是為了敷衍。
很快抵達目的地。
方銘來做過幾次兼職,與那裡的招工已經相識。
聽說來了一個新人還不用給錢,招工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鏟雪是體力活,他見新來的人是小白臉還有殘疾,並沒放在心上。但到了下午,立馬態度大改。
全楚悠效率實在太高了,一天的工作早早在下午結束。招工主動投遞橄欖枝,想要簽長期工。
“這活雖然累,但給錢還不少。你效率這麽高,一定能賺不少。”
這是方銘沒有預料到的。
他在旁看著,見全楚悠沒有立即拒絕,立馬插手,將人拉去了一旁。
“別簽。”
全楚悠看他:“你不喜歡我做這份工作?”
方銘:“你不應該做這些。”
全楚悠笑:“我應該做什麽。”
“你……”
話說一半,方銘卻突然卡住。
全楚悠應該做什麽。
就像剛才說的,他認為全楚悠應該乾些輕松的事。可當現在要親口解釋這一事實,卻又感覺說不出口。
全楚悠跟他一樣,末世以來一直跌打滾爬,身手甚至比他還厲害。
而他現在,似乎因為對方受過傷、體型比從前消瘦,就理所當然把人放在弱者的位置。
他這樣做,是對的嗎。
見人不吭聲,全楚悠抬起手,指尖從方銘頭頂掠過。
方銘抬眼,見其挾下一片雪花,雪花未融,自那雙修長的指間滑落。
“小銘,我很開心你顧慮我,可我不需要照顧。”
全楚悠收回了手,語氣溫和。
“放輕松,不會出任何事。”
“……”
方銘點了下頭。
話雖如此,全楚悠倒也沒同意簽下那份合同。不知和招工聊了些什麽,拒絕了邀請,但招工依然眉開眼笑。
最後還剩一些收尾的工作。全部處理完後,方銘坐去台階休息。全楚悠立在不遠,被工人們團團圍住。
街上積雪鏟除差不多了,工人們提前下班,心情頗好。
方銘目光投向對面。
過路行人來來往往,不經意間,他瞧見對面店內坐了一道人影,正透過窗戶望著這個方向,而視線正好落在全楚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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