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他聽著店主的話, 總覺得這小老板好像有點不靠譜。
於是, 他把郝韻拉到旁邊, 壓低聲音問:“你確定這份零工能賺到錢嗎?”
“能呀!”郝韻非常確信, “我昨天從老板這裡領了一袋飾品,就在樞紐廣場周圍叫賣,一下午賣出去好多呢!好些傭兵看到我手裡的東西,都說要買一串回去給他相好……我昨天下去可是切切實實賺了二十呢!”
說完,他好像怕簡離不信,又舉了另一個例子:“你看那邊,跟我一起來的小雯、阿洛,他們昨天下午可都賺到錢了!”
簡離還真去問了問。
得到答覆,確實,這份零工竟然意外地好賺。
於是,簡離也試著從店主這裡領了一小袋飾品,準備拿去樞紐地下的檢查站周圍叫賣——郝韻和另外幾位銷售員已經佔據了中央樞紐廣場和附近的幾個街區,店主擔心這邊過於飽和,建議他另外找地方做生意。
簡離覺得有幾份道理,就選了樞紐地下。
反正,據郝韻說,來買飾品的基本都是傭兵,地下檢查站那邊的人流量不低,應該和樞紐廣場差不多。
擺攤一下午過去,還真有不少傭兵過來問價。
到後來,大概是他這邊圍著的人多了,甚至不用他吆喝,就有人好奇來看,然後付錢買走一兩串飾品。
直到最後一串飾品賣掉,簡離數了數,去掉過一會兒要交給店主的錢,他這一下午竟然淨賺了將近三十。
郝韻果然沒有騙他!
簡離美滋滋地回到中央樞紐廣場,找店主領了今天的分成,然後同郝韻一起返回貧民窟。一路上,郝韻嘰嘰喳喳興奮地說個不停,已經開始暢想等他攢夠錢,要買些什麽新東西了。
如此輕松又賺錢的工作做了兩天,誰知突然遇到了麻煩。
這天,簡離跟著郝韻抵達飾品店的時候,發現店主正守著身邊的一大箱子飾品,滿臉愁容。
見狀,郝韻忍不住問:“怎麽了哥?怎麽愁眉苦臉的?”
聽到有人關心他,店主的眼眶立刻紅了。
他嘴唇顫抖著,半晌,才終於拖著哭腔開口:“我……我老婆為了賺錢補貼家用,前些日子帶著我做的飾品去南漓城賣。我今天才收到消息,她感染了新發現的那種傳染病,人快不行了嗚嗚嗚……”
說著說著,他就哭了起來:“可是南漓城現在不讓人出來,我實在不願讓她獨自一個人,我要去找她!我要給她治病!”
聽著店主哀婉的哭訴,周圍的幾個銷售員都滿臉悲戚,七嘴八舌地安慰著店主,替他出主意。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關心我。”店主抹了一把眼淚,神色漸漸堅毅,“但我想好了,我要乘今天中午最快的車去南漓城找她!”
說完,他看了一眼身邊放滿飾品的箱子,又歎了口氣:“可惜快車不能拉貨啊,我這兒這麽多東西帶不走……我老婆那兒看病肯定需要錢,這麽多東西,要是扔了,那真怪可惜的。”
這時,混在銷售員中的阿洛忽然開口:“要不,店主,你把它們便宜點轉賣給我?你看,這樣一來,你拿著錢走,我拿著貨賣,賣到多少錢都算我的,就相當於我在你這兒進貨了。怎麽樣?”
店主聽完雙眼一亮,一把抓住阿洛的手,激動道:“兄弟!你真是救我於水火啊!就這麽辦!這箱子東西,我賣給你!”
誰知,阿洛卻搖了搖頭:“我一個人可買不了這一整箱子。雖然不貴,但太多了呀,我前兩天剛交完房租,手裡沒那麽多錢呢……”
說著他環視四周,提議道:“要不,大家分一分?經過這幾天,大家也知道,這個飾品不缺人買。店主現在遇到困難,把它們便宜轉手給我們,將來我們賣到多少錢,還能各憑本事,說不定比之前賣得還多呢!”
剛開始大家還有些畏縮,可見阿洛和小雯帶頭交錢,領走了不少飾品,大家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阿洛說得沒錯,這幾天他們賣這個飾品都賺了不少錢,顯然這東西是不愁賣不出去的。
如今店主家裡有事急需用錢,這些飾品賣給他們幾乎是成本價,錯過了這回,以後可就難說能不能遇到這麽好的賺錢機會了!
於是,不少人權衡之後,決定把這幾天賺到的錢都用來買飾品,甚至貼一部分存款進去,把留在手裡暫時用不到的錢變成貨物,靠這批貨物,將來還能賺到更多的錢。
郝韻手裡是有些存款的,自然也跟著買了一些。
他拎著袋子回來,看到簡離站在原地沒有動,還有些不解:“你不去拿一點貨嗎?這飾品這麽好賣,往後不管賣到多少錢,都是我們自己拿著啦!”
默然片刻,簡離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耳朵:“我……我沒存款。前幾天賺的錢,我昨天晚上剛剛交了房租,連吃飯的錢都沒有留。”
郝韻:……
店主:……
郝韻歎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不過,我買的這些,你可以和我一起賣,我請你吃飯好啦!”
簡離點頭:“也好。”
反正他不愁。要是真的到了沒地方住也沒飯吃的地步,他還可以去蹭蔣遊的傭兵團宿舍。
一箱子飾品,銷售員們分了分,竟然分光了。
他們各自拿著屬於自己的那份貨物正打算離開,簡離卻忽然捕捉到一絲極為細微的氣息——那道氣息,是他最熟悉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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