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茴莫名緊張,怯怯地推了他一下。
南廷覲紋絲不動, 軟藤見狀護主心切, 將鋒利的葉片往前探, 在他頸側印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其實它不確定是否能控制住南廷覲, 他的異能階級太強, 即使站在那裡什麽都不做,對等級低些的變異植物而言, 也壓迫感十足。
綁架計劃非常順利,這一路走來沒出現任何意外, 但胡蘿卜它們現在在睡覺。
軟藤鼓起勇氣,顫顫巍巍舉著葉片, 試圖威脅。
南廷覲呼吸微頓, 將千茴輕微的抗拒看在眼裡,慢慢松了手。
他懷裡一空, 千茴退開了些,過了一會兒, 又小心翼翼蹭近。
失去了記憶,加上待在這裡的六年, 南廷覲和以前不一樣了。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千茴就能感覺到,又一時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一樣。
大概是……以前的南廷覲更溫柔些,不會問喜歡他什麽,有多想他這樣的問題。
千茴更不明白這些,喜歡就是喜歡,說不出太多理由。
又或者現在的南廷覲,才是真正的他。
千茴一邊胡思亂想,伸手過去摸了摸軟藤的葉子。
他知道軟藤的幫忙,看見南廷覲的頸側果真受了傷。
他頓時感到奇妙,好像這會兒才真正意識到,南廷覲是被強行綁來的。
千茴小聲問:“疼嗎?”
南廷覲看過來,慢條斯理道:“疼。”
千茴半信半疑,湊近查看那一點點細微的傷痕。
他想著要不就先放開南廷覲,這裡距離安全區已經挺遠了。
而且在之前那片樹林的時候,南廷覲也一直在他身邊,還保護過他……
千茴正要讓軟藤回來,胡蘿卜醒了。
它就睡了一小會兒,體力完全恢復,精神抖擻地跑過來。
胡蘿卜是惦記著和軟藤換個班,由自己來貼身看守南廷覲。
於是,軟藤卸下盔甲技能,回到千茴的腕間休息。
胡蘿卜蹲在樹下,嘴裡叼著一根草,黑豆眼緊盯著南廷覲,警惕又戒備。
千茴伸手把它抱過來,壓低聲音悄悄和它說話:“不用這麽……吧?”
胡蘿卜搖頭,表示有必要。
它揪了些地上的雜草,綁出一個吊起來的草疙瘩,舉起來指了指南廷覲,意思這個是他。
胡蘿卜甩著草疙瘩,隨意晃來晃去,還揍了兩下,最後丟給千茴。
千茴捏著草疙瘩,默默放在地上。
他以前和胡蘿卜經常在一起玩,能猜到胡蘿卜的意思。
他想見南廷覲,胡蘿卜給他綁來了,並且南廷覲處於行動受限的狀態下,他想做什麽都可以。
具體什麽時候讓南廷覲恢復自由,等千茴心情好些了再說,不然他又回去了怎麽辦,到時候千茴想見面,不太好綁第二次。
千茴猶猶豫豫,最終沒有反對胡蘿卜。
可是現在見到了,又該做些什麽呢……
軟藤也沒有休息太久,它吃了千茴喂的回藍藥,更加精力充沛,舒展了渾身的枝條,“嗖”一下重新纏上南廷覲的脖頸。
胡蘿卜去了附近躺著曬太陽,千茴再次湊到南廷覲身邊。
“你……”他問道,“有想起一點以前的事情嗎?”
南廷覲目光掠過手上的木頭尾戒,回答:“沒有。”
“好吧……”千茴有些失落,語氣裡又轉而帶了點期待,“不過沒關系,我可以教你!”
他想著和南廷覲一起,把兩人以前的相處再重演一遍,或許他就能想起來了。
南廷覲眼眸微抬,似乎起了點興趣:“教我什麽?”
千茴認真想了一會兒,扭頭看向四周,隨後把南廷覲拉起來,帶去被陽光籠罩的草地另一側。
兩人重新坐下,千茴說道:“你以前,會抱著我曬太陽。”
他一邊主動靠過來,南廷覲下意識伸出手。
千茴卻說:“你不許動!”
自從與現在的南廷覲重逢,加上剛才,他一共主動抱過自己三次,可是每次都和以前的感覺不一樣。
既然是教,千茴打算完全按自己的想法來。
南廷覲的動作頓住,果然沒有再繼續抱他。
千茴滿意了,鑽進南廷覲懷裡,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他靠著熟悉的肩側,牽過南廷覲的手掌:“你還會幫我揉手。”
除了銀發與紅瞳,千茴身上沒有其他喪屍化的特征,但所有骨骼關節的位置會隱隱透出一點青灰,最明顯的就是雙手。
他皮膚又白,更襯得沒多少血色。
南廷覲順從照做,握住千茴的手,輕柔按摩指尖。
千茴埋頭蹭了蹭他的頸窩,又說:“可以再重一點。”
南廷覲低低應聲:“好。”
千茴閉上眼,仿佛真的回到從前在植物小院的時候。
白天起床太早,他此刻放松下來,迷迷糊糊不小心睡著了。
這一覺沒有睡太久,大概只有十多分鍾,千茴醒來時,南廷覲還在給自己揉手。
“可以了……”千茴摟住南廷覲的腰間,仰頭下巴抵在他身上。
“你有想起來一點嗎?”他眼含期盼地問。
南廷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應該沒有。”
應該沒有是什麽意思……那就是沒有吧?
但這才教了一次而已,千茴本就沒指望他能這麽快恢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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