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鑽心的癢意很快變成了尖銳刺痛。
好疼!
晏綏疼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幾乎要以為自己在被不斷凌遲,分解成了一顆顆細胞,再不斷扭曲重組。
他仿佛天崩地裂,山呼海嘯中的隨時湮滅的渺小人類,卻不得不承受這些所有恐怖力量擠壓進單薄軀體的痛苦。
很快,一個小肉芽“噗”地從晏綏豔紅的皮膚上冒出,在空氣中肆意扭動。
所有的疼痛像是終於找到了出口,無數細密的血紅小肉芽開始在他全身的皮膚上瘋狂爆出,直到所有的肉芽徹底裹住了晏綏,在半空中將他裹成了一個光滑的血紅肉膜。
暗河中的彌霍斯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一時間驚怒異常。
祂的續命藥,祂的晏醫生,到底怎麽了?!
彌霍斯正想盡辦法想要去試探那個肉膜,突然,那個血紅肉膜如心臟搏動般地跳動了一下。
某種古老又深沉的強大氣息隨之轟然碾壓而下。
彌霍斯猛地僵住,流體狀的身軀像是凝固了一樣,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所有撲扇著翅膀試圖靠近的畸形肉塊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如下餃子一般撲通撲通直直摔跌回暗河之中。
彌霍斯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肉膜緩緩裂開一條縫隙,奪取了“絕望之基”邪異力量的新生神祇撕開血紅的肉膜,帶著恐怖的壓迫從容地從其中走出。
晏綏凌空而踏,似笑非笑地垂眸望來。
破碎的衣物掛在他身上,露出大片白皙緊實的皮膚。
他看起來沒有太多變化,唯有一雙大睜的琥珀色眼眸徹底變成了豔紅詭譎的赤瞳,和手腕上染上黃色光芒的檢測儀。
如今的他,哪怕雙眼直視著彌霍斯,也沒有絲毫影響。
彌霍斯死死望著他,嘴巴囁嚅著,嗓音從牙關擠出,某種意念隨之傳達而出。
祂說:“你不要命了,竟敢觸碰這禁物!”
晏綏歪著頭盯著彌霍斯軀體上那張扭曲憤恨的俊美面容,彎起嘴角笑了起來,淺淺的酒窩清晰可見:“不是想抓我來填補你的空腔嗎?來啊。”
彌霍斯雙眼一閉一睜,用盡全力地咆哮一聲,全身的流體驟然瘋狂地湧動著,無數身形更為龐大可怖的畸形肉塊從祂的軀體中分離,撲向半空中的晏綏。
身形臃腫的畸形肉塊甩著長長的骨尾,扇著帶著尖銳骨刺的肉翼,裹著濃鬱的腥風一爪揮來。
乾裂的熱風吹得晏綏黑發拂動不止,他凌空而立,動都沒動,隻手臂上的皮膚突兀地爆出一條扭曲的長條血色筋肉,眨眼便洞穿了撲來的龐大畸形肉塊。
畸形肉塊憤怒又恐懼地尖嘯著,依舊前仆後繼地衝來,然後被晏綏手臂上爆出的一條條扭曲筋□□穿,在半空中串了一長串。
似是厭倦了這種無聊的遊戲,晏綏微笑著一抖手,所有長條筋肉倏地收回到自己的手臂,然後身形猛地一動,穿過重重墜落的無數畸形肉塊朝著彌霍斯突進。
他眼睛睜得極大,心臟跳得很快,熾烈如刀的能量在體內化作滾滾熱流,如火山噴發般肆意衝擊著他的身體和理智,亟待發泄。
這種時候,就需要最原始的發泄方式。
晏綏咧起嘴角,抬起手,無數長條筋肉自手臂上伸出,層層包裹著形成了兩個巨錘。
他手臂一甩,巨錘如流星般高高墜落,血紅色的大錘“轟”地一聲,重重地砸到彌霍斯身軀的那張臉上,將那張俊美陰鬱的臉砸個開花!
“讓你襲擊手術室。”
彌霍斯尖嘯著,面容被砸碎成一堆破碎的流體,無數觸手從體內掙扎著升騰而起,呼嘯著朝著晏綏扎去。
晏綏眼簾一抬,無形的力量碾過,所有刺來的觸手在半空中一僵,瞬間便潰散成一堆無形的流體跌落回彌霍斯的身體裡。
他的手臂抬起,又是一錘轟地砸下!
“讓你當著大家的面來抓我。”
彌霍斯揮舞著粘稠的觸手試圖抵擋,卻根本抵擋不住強大的衝擊力,流體狀的身軀又被砸出一個巨大的空腔。
晏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又是一錘狠狠砸在剛剛還未愈合的空腔裡。
“讓你意圖不軌,撕破我的衣服……”
他的雙臂高抬,兩個巨錘同時砸落。
“讓你抓我填補空腔!”
“轟轟轟”數聲過後,彌霍斯幾乎被晏綏這幾錘打散成無數破碎的爛泥。
晏綏緩緩呼出一口氣,滿意一笑,果然親手錘人才最解氣。
彌霍斯掙扎著,流體般的身軀艱難地重新凝聚,嘶吼道:“你是醫生,你就該救我!”
“哈?這是什麽強盜邏輯?”
晏綏直起身,筋肉組成的巨型大錘收縮而回,重新隱沒在他的手臂內。
他說:“醫生不是萬能的,‘人力有時盡’這句話你聽過沒?”
彌霍斯身軀顫動著,觸手掙扎著試圖靠近晏綏,嘶吼:“不可能……不可能!你能救我,我感覺到了!你能救它們,就一定能救我!”
晏綏靜靜地看著彌霍斯片刻,臉上笑容擴大,眼睫微垂,近乎憐憫地說:“真是可悲,可憐,你叫得再大聲也沒用,事實就是這顆劇毒的心臟無法填補你的空腔,更沒人救得了你。”
話音一落,他的身形驟然一閃,整個人突進到彌霍斯身軀的空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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