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望眉頭一挑,笑了。
紅色的大壞蛋毫不介意地拿出了大人的手段, 慢悠悠道:“再不回去, 我就讓晏醫生來請你回去了。”
小女孩臉色一變,扭頭整個人唰地消失在某個彩光線條抖動的轉角。
裴野望好笑地搖搖頭, 轉身下樓。
到了急診大廳,果然發現晏綏、蘇婉和徐青山一起擠在了導診台的電腦前,不知道在看什麽。
晏綏皺眉看著屏幕上的掛號記錄,質疑道:“這些家夥也算不上什麽急危重患者,怎麽老是跳過掛號費這個流程?它們怎麽掛的號?”
蘇婉:“……我怎麽知道。”
徐青山曾經還是個人的時候,只在急診科裡待了可憐的六天,更加不可能知道。
晏綏進一步質疑:“給它們掛號的家夥憑什麽讓我們做白工?”
裴野望剛走進就聽到這一句話,不由笑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收費處根本沒有人?”
晏綏一聽,低頭認真思索片刻,說:“看來我們還需要一個收費員……”
蘇婉捂臉:“我求你別說了……萬一被不知道什麽東西聽見,又給別的倒霉蛋發傳單了怎麽辦?”
徐青山下頜張合著,溫吞地說:“實在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兼職。”
導診台內吵吵嚷嚷的,裴野望含笑地收回目光,余光突然注意到了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過號日期。
他笑容突然一斂,走上前拿過鼠標,拉出所有的掛號記錄。
屏幕上全都是過號記錄,僅有最新的日期裡都是正常就診。
看著那些熟悉的日期記錄,他捏著鼠標的手猛地收緊。
蘇婉不明所以:“怎麽了裴大?”
屏幕的光映出裴野望眼眸的冷光。
他沉聲說:“每一次出現過號,都至少有一位急診科醫護死亡。”
哪怕他們將作亂的危險物提前抓捕或是乾掉,依舊會有醫護離奇死亡。
這話一出,導診台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急診科古怪的最高守則就掛在他們身後的牆上。
——“這是祂的承諾!”
之前逃跑危險物的嘶吼在裴野望眼前清晰可見。
這就是所謂的承諾?不能“救治”,就讓醫護們去死?
蘇婉臉色慘白地捏緊了拳頭。
徐青山張著下顎骨,手骨蜷縮了一下,沉默地捏緊了自己蒼白光滑的手指骨。
他們都想起來了,當初徐青山被血肉怪物吞噬的時候,正是出現了過號的情況。
晏綏聞言,目光快速掠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過號記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許多想法。
那個躲在幕後,一次次用異化汙染力量挑釁他的東西,果然蹤跡就藏在掛號系統裡面嗎?
他雙眼危險地一眯。
一旦抓到祂的尾巴,他一定要……
一隻大手猛地蓋在了晏綏的腦袋上,裴野望的聲音從後緩緩地飄來:“我剛剛在休息室說了什麽來著?”
晏綏眨了下眼睛,迅速斂下眼底的暗光,隨後頂著裴野望的手回頭,自下往上抬眼看他。
他又圓又大的漂亮眼眸清澈見底,非常純良乖巧地說:“我只是有點感慨,這裡這麽多條記錄,裴大記憶力真好。”
裴野望低笑一聲,淡淡地說:“我還沒老年癡呆。”
察覺到導診台裡的氣氛有些糟糕,晏綏端正了神色,認真地說:“沒關系,以後急診科有我、有徐醫生和蘇護士,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迎著眾人看來的目光,他的笑容明亮又乾淨:“我會努力治病救人的。”
裴野望看了晏綏一會,緩緩笑開,輕聲說:“那就拜托你了,晏醫生。”
裴野望和晏綏似乎還有什麽東西要商量,兩個人單獨走遠了,徒留蘇婉和徐青山在導診台面面相覷。
片刻後,蘇婉心驚膽戰地開口:“他這是……以後還要多做‘手術’的意思?”
徐青山艱難地思索了一下措辭,開口安慰道:“往好處想,至少生命安全有了保證。”
蘇婉:“……”
讓她一頭撞死在這導診台吧!
……
另一邊,裴野望冷聲開口:“躲在急診科背後的那個存在,已經按捺不住了。”
晏綏明白他的意思。
只需要稍微觀察一下過去的掛號記錄,就會發現這些來掛號的‘病患’越來越多,日期也越來越密集。
而自從他來急診科後的第一周,每夜都沒消停過,發生的事件幾乎抵得上過去半年的量,甚至還出現了像彌霍斯這種外神級別的存在。
這其中,一樁樁一件件的,或多或少都摻了這東西的手筆。
這個不知名的存在簡直像是一片無法擺脫的陰影,始終似有若無地籠罩在急診科上空。
甚至不斷誘導他,挑釁他,逼迫他吸納異化汙染力量。
還有最為關鍵的一點……
晏綏眼裡閃過暗光,開口問道:“裴大,在那麽多副本化的區域裡,急診科與那個滅世預言是不是最為相關?”
否則,裴野望一個大隊長,為什麽整天待在這裡?
裴野望看著他,笑了笑說:“之前只是猜測。”
晏綏回以微笑:“那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
於是又過了一天的晚上,在周六這個急診科即將迎來休息日的前一天,疲憊的打工人蘇婉驚聞“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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