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名為什麽這麽急赤白臉地否認晏綏,就是因為一旦驗證晏綏的結論是正確的,那麽後續無論趙主任怎麽折騰研究,都是在為晏綏做白工。
還有最致命的那個問題,主材料蟲卵和卵鞘的替代物。
前面晏綏說的所有結論,他們其實都是可以用時間用資源慢慢摸索出來,但這個如此特殊的主要成分的替代品,還真不是那麽好找的,需要他們在整個實驗過程中一點一點嘗試。
現在好了,尋找替代品這件事迫在眉睫,甚至一旦出成果的時間有所拖慢,就完全是趙主任的責任了。
晏綏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夠狠。
趙主任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他手指顫抖地指著晏綏,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晏綏回以燦爛的笑容,臉頰上淺淺的酒窩又乖又甜。
他溫和地對趙主任說:“接下來就麻煩趙主任全力推進,好好給這個項目收尾了,畢竟我們的裴大、戰員和民眾們,都在等著趙主任的重要成果呢。”
說完,他微笑著和老教授以及其他站在他身邊的研究員們點頭感謝,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裝備研究小組的研究員們站在晏綏身邊支持他的同時,也圍觀了全程,現在通通跟著晏綏麻溜地離開。
走進電梯裡後,裝備研究小組為首的中年女人推了推眼鏡,略有些促狹地笑道:“還有心情來我們這參觀嗎?趙主任一時半會估計也顧不上我們這裡,我們還是很想聽聽晏醫生的意見和建議的。”
晏綏歪頭想了想,答應了。
正好他對於醫用器械有了很多想法,特別是蘇婉和徐青山的抗汙染和維持精神值的裝備,必須盡快安排上了。
如果能借助裝備研究小組的力量,肯定比他自己研究製作省事多了。
晏綏結合自身靈視的便利和副本世界的經驗,剛提出了幾個建設性的意見,老教授就帶著幾個研究員追了上來,說要給晏綏道歉。
晏綏不覺得老教授他們有什麽錯,直言讓他們不必放在心上。
提到剛剛發生的事,老教授還是忍不住唉聲歎氣:“我以前也帶過趙名一段時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他的母親意外死在一個邪教徒墮化的危險物手裡之後,他整個人都變了……”
晏綏保持沉默。
他不覺得苦難是傷害別人的理由。
但老教授說起這個,也不是讓晏綏原諒趙主任的意思。
裝備研究小組的人體貼地留出了一個空間給他們交談,老教授目光悠遠,緩緩地繼續說:“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混蒙界、不可名狀和異能人群體的存在,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極端恐懼和排斥所有與之相關的東西,比如趙名,比如余局。但人的力量與混蒙界相比,實在太過渺小,怎麽可能真的能徹底控制和清除掉一切威脅呢?”
老教授這麽一說,晏綏倏然想起,當初那紙可笑的死刑通知書上,就有余局的簽名。
他在心底一哂,到底是有多害怕,才會這麽草木皆兵。
說著,老教授耷拉著的眼皮抬起,眼裡透出睿智的光:“孩子,你對危險物材料的運用和理解簡直超乎想象,恐怕不僅僅只是表層的利用,而是觸及到了……更為核心的東西吧?”
晏綏有些意外,沒想到老教授的眼睛這麽尖。
他剛想開口,老教授就抬手止住他的話,繼續慢悠悠地說:“加速愈合藥劑配備給執行高危任務的戰員們才幾天,就已經有很多民間組織在明裡暗裡地打聽這個藥劑了。甚至之所以會有普通人適用研究,也是因為有一位戰員為了救一位被侵蝕墮化的普通人,給他喂下了自己的藥劑,沒想到竟誤打誤撞地發現了這個作用。”
晏綏平靜地說:“這本來是一件好事。”
老教授笑了,然後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是啊,但是現在在研收中心你也看到了,魚龍混雜、亂七八糟。我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能多多給予裴大他們支持,他們戰員大隊……真的太不容易了。”
這是一位真正心系戰員們的老教授。
晏綏認真地回道:“放心吧,我會的。”
老教授和藹地笑了,抬手略有些吃力地拍了拍晏綏的肩膀,說:“放心吧孩子,加速愈合藥劑裡該屬於你的功勞別人一分都搶不走,我會幫你好好盯著的。”
晏綏對這個倒是不怎麽在意,他更關注的是另一個事情。
他問道:“教授,裴大脖子上的檢測儀也是被那些人逼著戴上的?”
老教授一愣,卻是搖搖頭。
他說:“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個檢測儀是裴大自己提出、設計並戴上的。”
……
在特處局待到將近中午,好不容易擺脫牢牢抓住他的手,戀戀不舍地說著感謝和邀請的研究員們,晏綏逃也似地離開了特處局。
剛回到家裡,晏綏的腦子裡都還在環繞著老教授最後那句話。
裝備研究小組的中年女人也肯定了老教授的話,但她也表示不清楚具體細節,關於那個檢測儀的內情,似乎是裝備研究小組裡很高級別的機密。
晏綏還在想著,手機就叮咚一聲,彈出了收款信息。
緊跟著的是裴野望的信息,他似乎剛忙完,言簡意賅地說這是第一筆批下來的獎金,後續會繼續分批打到他的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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