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遙笑著跟他打招呼,眼神卻落在沈橋的手臂上,上面有一團青紫。
沈橋意識到田遙在看自己的手,他立刻拉下了袖子:“早上摸黑,不小心撞到了。”
田遙這才把目光移開:“你怎麽起那麽早啊。”
“睡不著啊。”沈橋還是帶著笑,“你倆剛才在說什麽呢?”
三個人才把話題聊開,田遙心裡到底還是有些疑惑。
沈橋嫁進槐嶺村跟劉之的時間差不多,他嫁的是村裡的叫宋耀的漢子,宋耀家裡只有一個寡母,平日裡宋耀都在外面做工,家裡就沈橋和宋母在家,不過前一陣宋耀的娘去世了,最近宋耀好像在家裡來著。
沈橋娘家的家庭也不太好,他還有三個弟弟,是家中的老大,為了給二弟娶親,沈家就急匆匆地把沈橋嫁給了給了他們家五兩銀子彩禮的宋耀。
劉之先前說,那沈家根本不是嫁孩子,而是賣孩子,賣掉沈橋,給他家後面的孩子娶親。
平日裡沈橋總是安安靜靜,隨時都是一副溫婉溫柔的樣子,所以他們也沒多想。
他們的話題很快就聊到了劉之的肚子裡的孩子上,也就忘了要離開這一事,很快就到了飯點,田遙抬起頭,就看到跟祖公聊天的鬱年,他才松了口氣,田文再霸道,也不敢在祖公面前造次。
只是田文那個小人得志的樣子看得讓人真的很倒胃口。
第38章
流水席上,田文自然是跟村長在一起,隱隱還有想要壓倒村長氣勢的樣子,村長面黑,有不高興都在臉上,田文可不管這些,所有人都往他面前湊,可算是一雪了剛搬回村裡的那些前恥。
他站在村長的面前,隱隱帶著些上位者的輕蔑:“叔,我現在是秀才了,我記得咱們村裡還有幾塊上好的地,既然一直沒人買,那就乾脆賣給我得了。”
槐嶺村佔地的范圍算大,人卻並沒有那麽多,即使在很多年前有流民來槐嶺村定居,分出去的土地還有剩,剩下的那些地,都是在縣衙有過備份記錄的,也不是村長一個人說賣就能決定的。
村長的面色已經有些不悅,他沉聲說:“今天是慶祝你考上秀才,至於旁的事情,咱們明日再商量也不遲,買地也不是一錘子的買賣,你是讀書人,自然比我更懂。”
田文自然是知道村長的一個拖字訣,他費了這麽大的勁考上秀才,就是為了最大的程度上來為自己的家牟利,還有就是為了狠狠地打這些從前看不起他的人的臉,尤其是田遙,他要讓他知道,做一個瘸子的夫郎還不如來給他做妾!
他跟村長虛以逶迤地說著話,目光卻一直在找田遙和鬱年兩個人的身影。
昨天田柳去了他家一趟,斷了他們不來的路,結果這會兩個人一個跟一堆夫郎在一起,一個跟著一個耳背的老頭坐在一起,顯然就是怕了他的威風。
反正時日還長,他不著急,他如今的身份已經不同往日了,有的是時間跟他們慢慢磨。
開席之後,田遙溜到了鬱年的旁邊,他不想吃東西,兩個人就做了個樣子,田文提著酒壺,到處跟人喝酒,田遙撇了撇嘴,心裡偷偷罵他。
酒過三巡,田文終於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你之前說,我只是個童生,現在你又怎麽說?”他站在鬱年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先前憋在胸口的悶氣此刻全都吐了出來,這一刻,他不覺得自己的氣勢比鬱年低了。
鬱年只是一笑:“那當然是恭喜你。”
田遙在一邊撇嘴,隔得老遠他都聞到了田文身上的酒氣,惡心得不行。
田文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田遙去拉鬱年的手,鬱年只是對他搖了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後,田文在鬱年這裡聽夠了誇讚的話,才心滿意足地從他們桌邊離開。
田遙癟著嘴,很不高興:“幹嘛那麽誇他啊,你都不膈應嗎?”
鬱年只是摸了摸他的頭髮:“何必爭這一時之氣呢?他聽夠了就會覺得無趣,自然也不會再在咱們面前現了,他要是想聽,我能再說一晚上。”
田遙就是不想看到鬱年在田文的面前做小伏低,要是鬱年家裡沒出事,田文這樣的,連在他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吧!
鬱年哄他:“別氣了,咱們要回家了嗎?我看著這些東西也不太好吃的樣子。”
田遙還是氣呼呼的,但沒再說什麽,推著鬱年回家了。
後來的幾天,田遙都不想出門去,但村裡的八卦傳得很快,先是說田文已經把村裡那空著的幾塊地買了一半,又說現在王翠花已經在給田柳議親了,尋常的村裡人他們已經看不上眼,這會兒的眼光都放在鎮上,王翠花甚至想,田柳就算是嫁去府城那也是夠資格的。
“娘!我說了,小柳的婚事我自有主張,必不會叫他吃虧的!”田文看到王翠花放出去的風聲,急忙趕回家阻止,這邊王翠花剛剛才送走一個媒人。
王翠花一向在家裡說一不二,田文一考上秀才,就開始不聽她的指揮,這讓她很是不滿:“你有什麽主張啊,你一個大男人,又不會相看,你跟娘說說,你的打算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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