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搬過來啦?”田遙一邊揮鏟子,一邊問他。
付智明點了點頭,他的體力明顯不如田遙,這會兒已經開始氣喘籲籲:“是啊,總不能等十八了才搬過去吧,那家裡也一點人氣兒都沒有了,不好不好,先把屋子暖起來,這樣等他搬進來的時候,才真的是家的感覺。”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個覺悟啊,新房子住得怎麽樣啊?”田遙看不慣他做的那點活,吭哧幾下幫他把剩下的雪鏟完了。
“什麽都好,就是有點冷清。”付智明嘿嘿地笑,“怎麽半個月過得這麽慢啊。”
“呸呸呸,別以為我在家就不知道了啊,橋哥這幾天都給你做好吃的了,不然就你那個廚藝,早饞得上我們家門了。”田遙白了他一眼,又跟他說回正事,“到十八那天,你有什麽要幫忙的到時候直接說啊。”
“那我肯定是要麻煩你們的,你得幫我做席面。”付智明沒跟他客氣,“鬱兄幫我迎親。”
田遙的鏟子差點拍到付智明的頭頂上:“他怎麽幫你迎親啊,這麽冷的天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付智明撓了撓頭:“不過我沒打算大擺酒,就你們,陳旭他們家,順嬸子他們家,還有村長就行了。”
田遙點了點頭,實在是村裡碎嘴的人太多,就算是請了他們,估摸著以後也不是真心祝福他們的,何必請他們來給自己增加煩惱。
田遙點頭:“橋哥在家嗎?我去找他說說話。”
“在呢,他的喜服好像還在改呢,你幫我去跟他說說唄,讓他別熬夜。”付智明朝沈橋的屋子的方向看過去,“他最近也是熬夜。”
田遙嗯了一聲,拿著鏟子回家,隨後去了沈橋住的地方。
沈橋這個小小的屋子裡也添了新東西,那個爐子燃著,屋裡也暖和了起來。
“你來啦?”沈橋抬起頭,從床上下來給他倒水,“外面冷吧?”
田遙點頭,接過沈橋給他倒的熱水,兩隻手捧著才覺得暖和一些:“還沒做完呢?”
“就差幾針了。”沈橋的手動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做完了,“怎麽今天有時間過來?”
“下雪天,沒什麽事,剛剛掃完雪,就想著來看看你緊張不緊張。”田遙跟他一起坐在床上,幫他把喜服疊好。
沈橋笑著搖頭:“哪有什麽緊不緊張的,我又不是第一回出嫁了。”
田遙撇了撇嘴:“可上次你沒有期待,這次不一樣了。”
沈橋只是笑了笑,沒有反駁他。
田遙想起來自己要跟他說什麽了:“橋哥,你有沒有想好,年後要怎麽辦?還是跟我繼續擺攤嗎?”
沈橋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你不需要我幫你了嗎?”
田遙趕緊搖頭:“當然不是,但我覺得,我能幫你想一個生意。”
沈橋抬起頭:“什麽生意?”
“就是咱們過年的晚上,吃的那個肉。”田遙那天晚上就想說了,但是過年的時候正是氣氛輕松,田遙也就沒提。
“我第一次擺攤的時候,本來是想擺在碼頭那邊的,但我賣的那個東西,不太適合一直乾體力活的人,但你這個肉不一樣啊,乾體力活的人本身身體裡就少了很多油水了,咱們要是把價格稍微放得公正一些,味道好一些,不愁他們不買的。”
沈橋想了想:“可是,你都說了是乾體力活的,那就是家裡窮的,怎麽會花錢來買肉呢?”
田遙最近擺攤也有了些心得:“一旦那個味道傳出去了,咱們的價格公道,他們肚子裡又長期少了油水,饞起來了肯定就會買了。咱們可以先試試嘛。”
“怎麽賣呢?”沈橋其實對做生意是一竅不通,跟田遙一起出攤他也是只是幫著洗碗手腕,招待客人的話他其實一直不太會說,也不太會做,他不敢保證,自己一個人去擺攤的話,能不能做得好。
“現在豬肉的價也下來了,去年一年都是三十文一斤,前兒我碰見張屠戶,她說現在的肉價已經跌到二十文一斤了,咱們先前一直在他那裡買肉,要是買得多的話也能夠便宜一些。”
沈橋沉思了很久:“也不著急,年還沒過完呢,運河也還沒有解凍,我還能幫你擺一段時間的攤。”
田遙看到沈橋眼裡的不確定,他才想起沈橋原先也是個只會做農活的人,一時間要他自己去擺攤,估計他還是會不適應。
“沒事,先辦好你的人生大事最重要。”
在付智明掰著手指算日子的時間裡,正月十八終於來了。
鬱年和陳旭一大早就去了付智明那裡幫忙,劉之跟田遙也去了沈橋那裡幫忙,他們還帶上了順嬸子,給沈橋梳頭的事情就落在了順嬸子的身上。
“我這一輩子啊,沒經過什麽大風大浪,孩子孝順,夫妻和睦。”順嬸子拿著木梳,一寸寸地幫沈橋梳頭髮,“前塵往事已經過去,往後的日子,希望一切平安順遂。”
沈橋的眼淚沒有忍住流了下來,他第一次出嫁的時候,他的娘根本沒有跟他說過這些,只是一刻不停地催促著他,讓他趕緊出門不要誤了吉時。
這而一次,在這個房間裡的人,都跟他非親非故,一個像娘親一樣給他梳頭,跟他說著夫妻相處之道,另外兩個像兄弟姐妹一樣,一心都在為他著想,給他整理衣裳誇他今天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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