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現在他們之間的相處,更多的都是田遙說出自己的想法,鬱年則是引導他,是在他迷茫的時候給他一些指引。
田遙看著鬱年:“我害怕。”
鬱年的身子坐直了一些,他把田遙擁進懷裡:“怎麽了?”
“雖然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的,但是我還是在擔心,如果你之前的仇家來找到你了怎麽辦?”田遙握住鬱年的手,“總覺得原倉府那邊的事情,就像一個啞了的爆竹,怕什麽時候它就燃了起來。”
鬱年的面色也沉了下來,不似剛才輕松,只是片刻間他的面色又恢復了:“不是你說的,現在杞人憂天沒有用,過好眼前的日子才好。”
田遙拍了拍自己的臉:“是哦,我怎麽給忘了。”
鬱年在他的臉上親了親:“別怕,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能站起來了,到時候有什麽事,我都跟你一起擔著。”
田遙又去揉他的腿:“最近感覺怎麽樣啊?”
“因為都在屋子裡,沒有受凍,所以沒什麽問題,等開春了,我去打一套銀針,師父教過我針灸之束,針灸幾次之後,就可以試著站起來。”
田遙想起周老,記起周老好像就是原倉府的人,他看向鬱年:“咱們是不是也該給周老送點什麽東西啊?畢竟快過年了。”
鬱年點頭:“好,不拘是什麽,總歸是我們的心意。”
於是又說起了開店的事情,田遙看著房裡裡種在木盆裡的辣椒苗:“我現在有點理解村長了。”
鬱年的手在田遙的頭頂落下,他的手溫暖乾燥:“怎麽說?”
田遙偏頭,他柔順的頭髮從鬱年的手心裡穿過:“我一開始其實不太理解,那個時候村長有錢了,他為什麽沒有平分給村裡人,而是要建學堂。”
“因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鬱年說。
“什麽魚捕魚的?”田遙有些疑惑,看向鬱年,“我在說學堂的事情。”
鬱年失笑著搖了搖頭:“我的意思就是,村長想給他們錢,不如給他們希望。小輩才是一個村子發展的希望,村長的心裡一直希望他們越過越好,所以想讓村裡的孩子們讀書,識字,希望他們將來能夠走出村子,走到更廣闊的地剛去。”
“嗯,原來是這個意思。”田遙嘿嘿地笑,“我現在有點理解村長了,因為我也想要村裡的人都過得好,當然了,除了那些討厭的人。”
說到這裡,田遙想起村裡人遇見他跟他說的話,說那宋耀癱在床上,這會兒想起沈橋了,村長到底不想看他就這麽死了,所以找了個婆子,每天給他送兩頓飯,那宋耀竟然恬不知恥地還想要沈橋回去伺候他,真是癡人說夢。不過從宋耀癱在床上開始,沈橋就一次都沒去看過他,反正也與他無關了。
鬱年點了點頭:“其實你看,咱們就擺鎮上的攤子,就能買下村裡大多數人家的菜了,要是開了店,就每家人菜地裡種的那些,也不太夠。”
現在他們擺攤用的菜,是村長跟隔壁村裡聯系的,讓他們每天都送固定的量過來,他們也剛剛好能夠賣完。
“鬱年,要不,咱們先買地吧?”田遙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有自己的地才好,“我其實已經看好了幾塊了,跟劉之家的地在一起,挨著另一邊的山坳,平時不會有人去。”
鬱年點了點頭:“但是現在買了地的話,咱們開鋪子就可能會資金不太夠。”
田遙歎了口氣:“剛剛還覺得錢賺夠了呢,結果還是不太夠。”
鬱年親了親他的嘴角:“錢呢永遠是賺不夠的,我小的時候很不理解我爹,明明家裡都已經那麽有錢了,為什麽他還是要老是出門,不陪我跟娘。”
這是鬱年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地跟田遙談起他的爹娘,沒有悲憤,只有懷念。
“我就問娘,我說為什麽爹老是出門。娘跟我說,爹是想給我們更好的生活,因為娘以前的生活,比現在還要好,所以爹爹不想委屈娘親。”鬱年輕輕地摸著田遙的臉頰,“我不知道娘以前的生活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但我想爹應該在盡力滿足她,每年中秋的雲腿月餅,乞巧的琉璃伴月燈,還有……很有很多很多東西,娘總是說她不在意,但爹還是執意如此。”
“爹娘真恩愛。”田遙趴在鬱年的心口上,“他們在天上,會更幸福地在一起的。”
“可惜了,娘親那些東西,最後什麽都沒留下,只剩下了一根銀簪。”鬱年想起那根銀簪子,這會兒被田遙好好地收在了箱子了,跟小爹的東西一起。
“我是沒見過那些東西。”田遙甚至是聽都沒聽過,“不過,我現在又有了新的目標,咱們要一直一直賺錢,我也想給我的爹爹和小爹,買那些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聽過的東西。”
“那怎麽說?”鬱年幫他脫了外裳,把人塞進被窩。
田遙蓋上被子,又拉鬱年,鬱年吹熄了油燈,躺在他的旁邊,鬱年把他摟進懷裡。
“先買地吧?春種的時候,種好多果子和辣椒。”
“好。”
第二天他們需要準備食材,所以也沒有出攤,沈橋依舊是一大早就過來幫忙,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乾起活來格外地快,他們在灶房裡,付智明跟鬱年兩個人在另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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