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點開好了卡,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得多。樓盤開發商極有眼色, 知道司戎和溫蠻確有成交意向, 又要了樓王戶型, 當場就安排了專人負責招待介紹。在兩人表示先要離開一趟時, 那位工作人員給了她的名片,也表示她隨時都在,兩人有什麽計劃安排都可以和她聯系。
趕回銷售部的路上, 溫蠻坐在副駕上給褚主任回撥了電話。電話接通,褚主任那邊的環境有些嘈雜, 她先和溫蠻說了等一下, 隨後走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溫蠻隨即意識到應該是真的發生了大事,否則IAIT內不至於周末聚集了這麽多人, 還有如此喧鬧的聲音。
“溫蠻。”褚主任言簡意賅道, “奧索蘭逃脫了。押運的主車裡只有司機位的士兵活了下來, 剩下都死在了奧索蘭的寄生下。”
這次奧索蘭的押運全權由B省的IAIT接手,他們防著A市這邊的IAIT,而A市的IAIT何嘗不是心存著想把燙手山芋脫手的想法。一個不熟悉,一個不負責,而進化後的奧索蘭隱藏著他們現在想來為之驚歎又為之驚悚的智商,它策劃了一起驚天逃亡,造成了一整車軍人和研究員的慘烈死亡。
押運車上唯一的幸存者以及前後護衛車的軍人所持的說法基本一致:奧索蘭在轉交之前,他們對安保措施進行了十分嚴格的檢查,絕無錯疏。起初,奧索蘭的表現也無異常。情況的變化發生在後半程——
奧索蘭出現了分離焦慮。
“是的,分離焦慮。”褚主任重複了這個說法,“起碼它是以這樣的方式騙過那些人的。”
奧索蘭表現出很不能適應的模樣,它開始胡言,開始焦慮,開始哭泣開始瘋狂,它如果是異形的模樣,人類的憐憫心會隨著它恐怖非人的外表將至低點;但它是以人的模樣表現出可憐,絕大部分人類都懷有一顆惻隱之心。
車隊停了下來,並開始想辦法。行程由此拉長。
狡猾的奧索蘭把這個“度”控制得剛剛好,B省IAIT內部知道並積極采取措施,但還沒到反過來求A市IAIT幫忙的地步。
這件事馬上迎來了“契機”——當時同車的人們以為的——奧索蘭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因為它似乎把某一個研究員錯認成了它的愛人。
“它一直喊對方‘海倫’,說不想和海倫分開。”
褚主任說:“一開始他們很警惕,畢竟他們也得到了奧索蘭和你之間的資料。所以他們有意選了一個和你身形有點像的研究員過來……他們還以為自己的計劃奏效了。”褚主任說著笑了一聲。但這裡應不是她對B省IAIT的嘲笑,而是對整個人類所共有的這份愚蠢的自嘲。
事實的結果變成了奧索蘭利用人類的思維,對他們施行了一場成功的蒙騙。
它的舉止表現讓IAIT和軍方迷惑,逐漸放松了警惕,但實際上卻是奧索蘭不斷導演著這場戲碼,它讓那位和溫蠻有些像的研究員相信自己可以安撫奧索蘭,甚至掌控奧索蘭,奧索蘭極度需要一個“海倫”的安撫,而現在他正在作為海倫。
之前奧索蘭潛心蟄伏,為此裝瘋賣傻言不由衷,現在終於輪到它成功了。
“在現場核對遺體的時候,每一具屍體都存在寄生跡象。”
這就意味著奧索蘭寄生的能力也在進化。
在最開始,它也許是利用了研究員瞬間的疏忽,成功地在行駛的車輛上寄生了一個宿體。但研究員的身體不可能從一車軍人中逃脫成功,所以奧索蘭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寄生……人類眼中的殺戮,對於它來說只是一次次挑選。而短時間內的頻繁轉換,讓它也許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巨大變化——新的進化。它在這些宿體中學習、進化,最終在寄生到滿意的身體後收手逃離。
追溯因果,導致事情變成這樣,關鍵就在於他們當時不該近距離地接觸奧索蘭,讓它有可乘之機。但事已至此,再說這些毫無意義。
“溫蠻,奧索蘭一定會來找你。”
“現在的情況是兩邊已經分派人手。一方面盡快捉捕奧索蘭,另一方面派人保護你。邵莊會帶特警隊去找你,他馬上會和你聯系,IAIT有絕對優勢的生物識別系統,如有需要,你可以回IAIT內住。”
可奧索蘭已經來找過他了。
溫蠻內心裡閃過這樣一句話。
這時他手機通話顯示邵莊也打了電話過來。他低頭看了眼屏幕,對褚主任說道:“是,我收到邵莊電話了,他這會正打給我。”
褚主任那邊就說:“那你先和他聯系,注意安全,溫蠻。現在內部正在商討進一步方案,但情況不容樂觀,所以接下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確保自己的安全。”
溫蠻轉接了邵莊的電話,邵莊也是開門見山上來就問:“溫蠻,你人在哪裡!”
溫蠻看了一眼開車中的司戎,說出了等會他們要去的售樓部地址。
“我在路上,還有幾分鍾就到了。”
邵莊起初也因為溫蠻告知的目的地有些愣,但電話裡他沒多問,只是囑咐溫蠻隨時保持手機暢通,他們即刻往那邊趕。
“你現在不在家和研究所,奧索蘭大概率找不到你,所以你先在你說的那個地方等我們。”
在電話裡,溫蠻同樣也沒有和邵莊說,他已經遇到奧索蘭了。
接了這麽兩通電話,溫蠻的心情難免受到影響。司戎看破但沒說破,只是在停好車後傾過身,給了溫蠻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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