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頭,防禦門,拿著武器的人類,躁動不安的異種……這些全被“黑暗”吞噬了,到最後,甚至整個IAIT研究所,也被完全體的巨大阿戈斯吞沒,一棟本來矗立在那的建築物,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粗壯恐怖的黑色觸肢蔓延肆虐,席卷搜查著每一個角落,排除嫌疑的廢物被毫不留情地拍開,人類拿在手上的所謂武器被碾壓粉碎,通道、走廊、設備……在巨大的能量下被擠壓,變形,扭曲,最後消失……所有的觸肢在黑暗中狂竄,它們紛紛向一個地方湧去,先後幾乎不差數秒,最後所有的觸肢凌於空中,每一根都張著恐怖的巨棘,它們統統對準了最後一個幸存的攝像頭。
[抓到你了。]
“你剛才在看什麽。”
阿戈斯的聲音環繞回蕩在整個黑暗中。
“那是我的珍寶,我的一切。”
司戎低語道。
“而你竟然敢覬覦他。”
即使只是一個暗竊竊的目光。
但祂已經把蠻蠻藏在了祂的心臟裡,祂身體最中心最安全的地方,這即是祂提供給愛人的安全感,也是祂提供給自己的安全感。
是誰給一個冷冰冰的機器這樣囂張的膽量……
是誰教會這樣一個智腦,讓它去學習效仿人類的情感……
觸肢像臥盤而上的螣蛇一樣,逐漸把光羽02能夠使用的最後一個登陸口給包裹住,阿戈斯沒有一擊必殺,智腦也不會因此而有切實的痛感,但這隻阿戈斯還是選擇了這樣一點點緩慢絞殺的行為。
“我會毀掉你所有的‘眼睛’。”
光羽02感覺到眼前的一切逐漸消失了,它登載的最後一個設備,在阿戈斯的手中徹底被碾成了粉末。它丟失了IAIT的陣地,和這裡所有的一切接口都斷聯了,只能暫時蟄伏起來。
它可能還需要去找創造出它的主人,和那個人類匯報這短短時間內發生的巨大變故。
雖然,它並沒有那麽情願……
就在這最後的幾息,智腦聽到了阿戈斯的話語。
“我會去找你,”
“一刻不停的追殺。”
阿戈斯一般都盤踞在伴侶身邊。作為忠實的守財奴,祂們一生絕大多數時候都采取的是被動反擊,比如那些不識好歹的煩人家夥踏足祂的警戒線時,阿戈斯才會甩動那些恐怖的觸肢,把這些不值一提的侵略者清除。但也有例外,一旦阿戈斯被惹怒,祂會想方設法地碾死那些討厭無比的侵略者。
態度和方式都將是最激進的那一種。
“你是人工智能是麽,那就找到你那個原始的登陸器、承載你核心密碼的心臟,擊碎它——”
攝像頭紅光閃爍了兩下,
徹底不動了。
所有的生物都在阿戈斯的肚子裡,祂們都感受到了阿戈斯暴戾的憤怒,甚至受到這種情緒的震蕩影響,在被迫注射入興奮劑後的興奮反應和由阿戈斯導致的應激反應之間痛苦的來回拉扯,清醒著哀嚎。祂們聲調高亢的、低沉的,嗓音嘶鳴的、尖銳的,紛紛向阿戈斯求情,訴說祂們絕非有意,祂們也真的不想被阿戈斯吞噬,成為祂的能量與養料。
司戎看著這樣一群圍在自己身邊,甚至此刻扎在自己身體裡十分礙眼的廢物們,情緒克制不住的煩躁。
[滾開。]
司戎忽然不能忍受自己把這些異種也吞在身體裡,讓祂們和蠻蠻共處在同一片黑暗之中,哪怕溫蠻所在的位置離這些家夥很遠,也很安全,但司戎無比反胃。
[司戎?你在哪裡?]
是溫蠻的聲音。
是蠻蠻的,充斥著疑惑、焦急甚至有點埋怨的聲音。
小小的,從本體的心臟處發出聲來。
所有的垃圾都被嘩啦啦地傾倒出阿戈斯的本體,研究所又複現了,只是出現在原址的已經是大半廢墟,至於被吞噬的異種,在阿戈斯的身體裡待了一陣,個別的已經只剩下半邊身體了,但還要感恩戴德這一場有“呼喚”的意外。
海倫嫌惡地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十分嫌棄阿戈斯這樣的野蠻行徑。正想說兩句,抬頭一看,黑色的“旋風”已經從夜空上方掠過。
海倫輕動鼻翼,嗅著空氣裡帶有訊息的微弱氣味,了然地勾起嘴角。
“好吧。”
“小家夥或許是被我這個同族釋放出來的味道勾出發育期了。”
在人類社會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年輕薩提亞到了現在,終於要開始祂的種族分化了——
薩提亞都是這樣的,在祂們意識到自己不是人類之前,祂們都會以一個“完全的人類”的認知生活著,直到被教導,被指引。
而一旦產生覺醒開始分化的薩提亞,祂對於愛的需求,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海倫心懷幾份看好戲的惡意,期待那個阿戈斯的結局。
而祂……
海倫伸了伸懶腰,從研究所出來了,祂可以先享受一番自由,等到之後再去找祂的那位年輕的同類小家夥。
至於被一同釋放出來,如今在大街上遊蕩且十分矚目的這些異種,海倫才不在乎。祂是不會給阿戈斯收拾爛攤子的,雖然這件事本質上也不算是那個阿戈斯的錯,但誰叫最後研究所的毀滅是阿戈斯導致的。同樣的,海倫也不會在乎這些異種接下來的命運。
曝光?
為什麽要害怕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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