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戎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才最好的時候,溫蠻替司戎給出了答案:
溫蠻先是否定、修正了自己剛才話語裡的錯誤:“不對,你築巢期的時候,我住過這裡,對不對?”
司戎還根本來不及給出什麽反應,就見溫蠻微笑又期許地問道:“那現在,你可以進入築巢期嗎,親愛的。”
“我想要你為我築巢。”
……
一對伴侶戀人踉踉蹌蹌地向家走去,回到家裡。
還好是下半夜,路面上沒有觀眾,否則就會看到西裝男人半扶半抱著另一個青年男人。
他本來不至於這樣狼狽,但他懷裡的愛人就像是緊緊攀附在他身上的虯藤,肆意而有力地生長,舒張又縮緊著每一個身體的部位與每一寸能發力的肌肉。因此這不是菟絲子,而是食人藤。
沒有人類觀眾,但有一些竊竊的同類。不過祂們都聞到了阿戈斯濃鬱的築巢期的味道,甚至已經把另一股極其誘人的好聞味道給包裹佔有了,所以祂們也只能看看,並在天亮之前躲起來,把天亮後的城市還給人類。
早晨的太陽杲杲地照耀著,高樓的東面,只有一扇窗戶沒有被照亮,還維持夜晚的模樣。屋子裡沒有自然光源透進來,但被要求點燈,所以也算燈火通明。
臥室裡,燈光被隔成更小份,只有床頭有。溫蠻坐在床上,摟著平日裡蓋著的夏被。除此之外,床上還有好幾床貯藏起來換洗的被子,厚度甚至涵蓋到了冬天。被子之外還有衣服,洗滌過後乾淨的、但仍然帶有長期浸透了味道的兩人彼此的衣服。
溫蠻就藏在這些被子衣服裡,仿佛也竊竊地觀察、感受著這個世界,又或許他只是在考評司戎築的這個現實的“巢”有沒有合格。
床又下陷了。司戎帶著更多築巢的裝飾物回來了。在這些柔軟織物的最外側,現在是他的血肉身軀。
這個巢搭好了,最外層的牢固面是阿戈斯。司戎擁抱著,而他抱得越緊,溫蠻的眉宇就越舒展,從中得到了越幸福的體驗。
於是,他為這個臨時的工程打上滿意的分數,並在接下來給予司戎一定的獎勵。
溫蠻拿臉蹭了蹭司戎。這種以往溫蠻很少做的小動作在今天接連轟炸,直接讓司戎繳械投降,毫不誇張地說,現在溫蠻無論提多麽過分的要求,司戎都會欣然去做。
溫蠻蹭完司戎的臉後,先是端詳地看了他的臉兩眼,然後舒展地伸著蜷在被子裡的四肢。被子因此被頂開了,像蜷曲的骨朵、收攏的荷葉……統統都打開了,展露出裡面潔白的花心。司戎前面剛剛搭建好的巢,被溫蠻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破壞了。
溫蠻就像自由的、不可以被約束的貓,把貓接回家來,就要接受貓的性格是不可以被規訓的,無論他做了任何破壞的事情,那都是憑他的主意,憑他的高興,不可以有任何責備。
而他現在有更過分的事情要做。
他拽住領帶,就像拽住毛線,輕輕一扯,司戎就像原本規整的毛線團要散開了,那些矜持的、規矩的西裝,接下來也該變得亂七八糟了。
溫蠻牽著這根領帶,和司戎分享他自己新發現的秘密,兩個人一起探索。
手指引導,一邊搭在領帶上,一邊穿過男人柔軟而漆黑濃密的短發,阿戈斯人類的皮囊因此折腰,是這張床上等比例縮小的巢。
“你看。”
溫蠻呼喚司戎湊近了看。
“鱗片,烙在我的腰上,和一圈鏈子一樣。”
不知什麽時候,溫蠻的腰上長出了細密的鱗片,鱗片的縫隙處流光溢彩,但手指撫摸上去,卻是一片平整,仿佛逼真的彩繪。就像溫蠻說的那樣,像一條精致的鏈子。而司戎的觸碰與布灑的呼吸,讓這條五彩的鱗鏈鮮活地起伏,每一片細小的鱗仿佛都在翕張著,勾動著,勾住了眼睛,勾住了手,勾住了心神,勾住了獵物。
溫蠻吐露著他的困惑和研究精神。
“會不會越長越多?”
“會長成什麽樣子啊……”
說著說著,他也微微伏下腰,看似商量地湊近司戎的臉,輕輕啄了一下男人的唇角。
“我們一起來做實驗吧。好不好?”
“實驗的地方,要在你本體的心臟裡。”
“我想要好多好多的繭晶當照明。”
愛人向阿戈斯提出他的要求。
……
純白的“繭”裡,收藏著溫蠻無數的財富。他赤腳所走的每一步,都踩在一顆繭晶上面。繭晶的棱角微微刺激著他,讓人類腳底通紅,並且一點點逆著往上渲染紅粉。但溫蠻並不感到疼痛。
他的珍寶,他的財富,怎麽會帶給他疼痛呢,這些都是他的摯愛。
他隨手一撈,就是一手的繭晶,並且很快,乳白色的、灰白色的、淺黑色的觸肢都會紛紛為他獻上繭晶,供他取用。這一次的繭晶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溫蠻如同浸在繭晶的海洋裡,對此溫蠻很高興。溫蠻捧著一懷斑斕透亮的繭晶,這些繭晶的光澤將他的睫毛都幾乎染成了亮的白色。
走動間,他的胯骨上仿佛有一條墜著的鱗鏈,正跟著一起閃耀發光。
他要去哪裡?
觸肢代替阿戈斯在殷切地詢問祂的愛人。
溫蠻手一動,繭晶嘩啦啦地從他的懷裡、身上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他撈起一根乳白色的觸肢,讓它像蟒一樣盤在自己的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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