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這住後,溫蠻為了能夠實時了解家裡的情況,特意在客廳角落裝了一個攝像頭,攝像頭並未設置動態追蹤,就是固定對準入戶玄關的位置,但現在,攝像頭的光圈和紅眼一齊鎖定溫蠻。
它,亦或者說“他”,就在這。
他還想讓溫蠻知道,他現在涉足了溫蠻家裡。
溫蠻站定,看著它:“從我的家裡滾出去。”
攝像頭上下左右轉動,仿佛是一種回應,但對溫蠻來說,這是一種讓他怒火中燒的挑釁。溫蠻很久沒有這麽生氣了。
所以這是愛麽?
溫蠻一點也不覺得。
自以為是的,排除異己的,如果不被喜歡,為什麽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用愛的名義不斷給別人造成麻煩。
攝像頭忽然停住了。
它把監控的眼睛當做自己的眼睛,終於在溫蠻的步步逼近中看清楚溫蠻的怒火。客廳另一個角落的藍牙音箱突然發出機械女聲:“你生氣了麽?”
一秒鍾後,相同的疑問被再次提出。但聲線從溫蠻所使用的女聲,替換到了設備自帶的男聲。
“你生氣了麽?”
“惺惺作態。”
溫蠻直接說了這麽一句。
他捏住攝像頭,把它抓起來舉在半空中,仿佛就是在與凶手本身對話。
“你喜歡我?”
“你根本沒什麽值得得意的。偷偷摸摸,躲躲藏藏,靠攻擊你的競爭者來表現厲害,卻連在我面前露一面都不敢。”
溫蠻拔掉電源線的最後一刹那說的話是——
“我知道什麽是值得的愛,我擁有他了,而這些和你通通沒有關系,聽明白了麽?”
那猩紅的電子眼珠,隨著電源的切斷逐漸熄滅,在溫蠻手中又變回屬於他家裡的一份子,一個普通的攝像頭。但溫蠻等會一定會把它丟出去。
身後的藍牙音箱還是那個家夥的喉舌。
“我不太明白。”
沒有了攝像頭,它就被溫蠻“弄瞎了”,起碼現在沒辦法再看到溫蠻的樣子,不能再掌握溫蠻的動態,它並不知道溫蠻再一次地逼近,也準備把藍牙音箱報廢。它只是表達自己真誠的困惑,和愛意,它自認為的。
“但我可以學……”
它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它不是在溫蠻手中報廢的,而是被忽然強勁掠過家中的一陣“風”絞死了。
這場“風”真大啊,剛好迷了溫蠻的眼,又吹開了窗簾,溫蠻下意識地閉眼。只有一秒鍾,但對於祂來說足夠了。祂從來都是即刻就為愛人解決麻煩的,不分場合、情況,就像今天,雖然有些不方便,但祂一樣以最快的速度出現。
只不過現在祂得走了。
祂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的出現,也不想被溫蠻歸為和剛才那個令人作嘔的家夥類似的不速之客,祂的原形出現在這裡並不合適,祂的人形還留在警察的眼皮底下,風險多少還是有一點……
但祂也被抓住了。
祂形似尾巴的細端,剛好夠溫蠻的手掌順勢一攥。又不是什麽銅牆鐵壁,但祂就這麽逃不掉了。
溫蠻睜開眼,他手上原先要收拾的那個藍牙音響,早就在地上成了死骸。大部分直接都成了粉塵,只有小部分的碎殼還能依稀辨認。而現在他手裡頭的,不知道是什麽奇怪黑東西。看的時候以為是摸不著的,但真正握在手裡,又覺得很有實感,如果不是祂通體純黑,溫蠻一定會真的以為是一場無形的詭異奇怪的風。
溫蠻稍稍松開了一點力道,但還把祂留在手中。
“你呢。你又是什麽?”
……
何景趕來的時候,溫蠻正在打包垃圾。
一開門,迎面對上黑色的垃圾袋,何景一愣:“這是……”
溫蠻態度尋常,隻說:“要丟的垃圾。”他打開垃圾袋,露出監控攝像頭的一部分樣子,“剛才那人通過無線網絡操控了攝像頭等東西,我就把它們砸了。”
老實說,聽到這話何景有點震撼。畢竟砸東西的舉動超出了他對溫蠻的了解。
何秘書推了推眼鏡。“擅闖私人住宅,實在是一件讓人無比惱火的事情。”
“垃圾給我吧,我幫你扔掉。溫蠻,你也收拾下跟我下去,這裡的網絡已經被他入侵了,留在這裡並不安全。”
溫蠻應好。他隻身來,沒帶任何東西,也無需收拾什麽,所以他就是返回去,把剛才客廳徹底拉開的窗戶已經窗簾重新合上而已。
他看著被蹭得乾乾淨淨的窗台,嘴角忍不住勾起。
關上窗,溫蠻轉身對何景說:“何秘書,等會送我去市局吧,我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見司戎,他在裡面待了好幾天,我送點東西進去,順便詢問一下情況。”
“好的。”
“不過我們可能得先耽擱一點時間。”何景這樣說道,並提示出來的溫蠻別摁電梯鍵,“就在剛才,電梯突然發生了極其嚴重的故障,整個失控,砸到了一樓。電梯裡有人,救護車和消防車正在趕來的路上。我了解了下,那是您的鄰居,溫先生你剛才應該和他就打過照面。我想事後警方一定會找你詢問情況。”
剛才的那聲巨響有了解答。
只是恐怖的程度還是大大超過了溫蠻的想象。
他們走樓梯下樓時,迅速抵達的消防隊和醫護人員已經把樓道佔滿,更不提同單元探出腦袋的住戶,還有小區裡其他想要知道出了什麽事的居民,一樓通道被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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