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示煬的身後更有一串急促的腳步,就在他的身後,一個渾身腱子肉的中年男人拎著一根鐵棍,同樣追了上來。他的目標,是許示煬,還是更前方的溫蠻?
許示煬忽然心中一跳,身體慣性的反應讓他往左一躲。
幾乎所有人、所有存在都停聚了,在他們之間,注定有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所有人都賭上性命。唯有溫蠻,只有他,還在朝前走著。
第76章
許示煬的情緒因為突然的偷襲中斷了。他和攻擊他的這個中年男人展開了搏鬥。
他身上特警的體能和技能還沒有退化,但他發現中年男人竟然也能和他打得有來有回,甚至因為手上有根鐵棍,反而讓許示煬受到了一些壓製。
但許示煬也有狠勁。他找準時機,一個飛踢,踹向對方手腕,踢飛了鐵棍。夾克男見狀,又從胸口抽出一把刀,朝著許示煬直衝來。
高處的攝像頭如實地記錄著這一切,攝像頭紅眼閃爍著,開始飛快計算,一串命令在後台飛快地處理、發布,於是,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鯊魚遊入了暗網的世界。
時間,地點,任務,價格……全部標注。
相信很快的,一波接一波的“清道夫”就會到場,直到把許示煬這個危險分子清除。
在攝像頭背後的“他”看來,許示煬的死亡是注定了的結局,就像之前“他”清理掉的兩個越界的人類一樣。所以“他”隻留下一台看著現場的眼睛,剩下的監控全都不感興趣地轉走了,去追尋它真正想要見的人。
可海倫去哪裡了?
攝像頭左右搖擺,卻失去了溫蠻的行蹤。
打鬥的聲音明明那麽明顯,海倫卻對這場因他舉辦起來的競技賽一點也不感興趣嗎?攝像頭後的“他”有些沮喪,這短短幾十米內的監控陸陸續續地結束征調,回到它們原先的崗位,只剩下最後一台還在忠實記錄著打鬥現場的攝像頭,畢竟“他”是清道夫之後的清道夫,要把所有的現場監控痕跡都銷毀乾淨。
“他”眼前突然黑了!
不是設備故障,而是有什麽東西在一瞬間內遮住了監控的鏡頭。收到緊急反饋,這周圍最近的幾台監控立刻被調動,但很快,每一台監控都被黑色的流體物質扒住。阿戈斯捂住了這些討厭的眼睛,觸肢形成探針,穿透了每一個攝像頭,報廢形成的火花在這個街道上輪番上演。
只剩下一個。
阿戈斯活動著,黑色的身體鼓動不定,對於祂來說這也許只是伸個懶腰,但同時也在給予鏡頭後的怪物威懾。
“抓到你了。”
祂陰惻惻說道。
不知不覺,晶藍色的觸須也順著杆子一直爬到了攝像頭的背後,熟練地拆解那些連接線的絕緣層,一根極細的觸須連接到了裸露出來的金屬線上。
繆一進而補充:“別想著逃跑,不然你前面這位的脾氣可不好。”
黑暗中,攝像頭的紅光閃爍不定。在單純的監控儀器中,“他”無法發聲,但“他”有情緒。
[異種?我討厭異種。]
這話被連接入設備,正在追蹤並且已經追蹤到對方的繆一一同捕捉到了。祂不由得笑了。
“那你又是什麽東西?我倒是知道人類中的一部分對異種的存在深惡痛絕。可你是人麽?”
“一套算法?一個設備?還是稱呼你人工智能?一個冠以‘高科技’名義、本質上由人類操控的東西,沒有自
由,沒有身份,甚至還要煞費苦心地盜竊一具有著人類外表的軀殼來用。”
[人類輕蔑異種,而異種輕蔑機器,你們不是正在做和你們嗤之以鼻的人類一樣的事情嗎?]
面對繆一尖刻的言語,“他”有反應,但情緒並不突出,“他”沒有身體的束縛,但思維框在機器的冰冷中。他這樣的反應,甚至稱不上是一種生氣。
[我很遺憾,任何生物都無法認知、也不願承認,這個世界上有超出自己同級維度的其他生命形式。我有沒有自由,有沒有自我,是由我自己來決定的。]
阿戈斯聽不到雙邊的交談,但祂對這件事有著非常明確的態度。
在這一片監控失靈、繆一布下天羅地網的環境裡,阿戈斯無所顧忌地釋放自己。祂以無比巨大的姿態出現,原本遮在攝像頭前的還是祂的全身,現在只是祂的“一隻手”。祂把弄著手裡突然變得極小的玩意,漸漸地,每一根觸肢都在施力。攝像頭在祂手中雖然還完好無損,但那種感覺幾乎像是完全捏碎了。
“你所做出的一切,本質上不過是倚仗沒有誰可以捉到你。”
“他”靜靜地、無所謂地聽著。
“我不管你是什麽,最終會變成什麽。但你對溫蠻的一切感情,一切行為,最開始都不源於你自己。你遵從著指令,監控、觀察溫蠻,作為別人那種粗魯愛情的幫凶,不,或許那個人隻當你是一個趁手的工具。異種裡也有像你這樣‘學會愛情’的異種,靠著不斷寄生,侵佔別人的思想,竊取別人的感情,然後就真的以為那些都是自己的東西。”
“而你……充其量是在拙劣的模仿。”
它憤怒了。
但沒有實體的人工智能,在限定范圍內被掐斷了幾乎所有登錄口後顯得十分被動。不過,它還可以聯網,可以報警,可以通知IAIT,讓異種成為公之於眾的秘密。讓面前這個黑漆漆的怪物再也沒有辦法留在溫蠻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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