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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溫蠻和司戎就收到了何秘書做的一份關於方家兄妹的詳細調查報告。
“只能說是一般詳細。”
電話裡, 何景這樣說道。
“畢竟對方手握智腦, 並且知道異種的存在,我的調查不能有太大動作。”
但以何景發來的資料來看,他的說法過謙了。
根據今天了解到的新情況,兩人率先從方柊星的高中時代資料看起。從這份資料上看, 溫蠻和方柊星同一屆入學,不過兩人並不同班,在後續的分班中, 也恰好分在不同的兩個重點班,任課老師之間沒有交叉。以溫蠻的冷感,哪怕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只要不產生交集,溫蠻也很可能對其毫無印象。
“而且, 方柊星當年優秀,但並不高調。”
是那種成績很好的, 但好像除了成績,別的方面完全不張揚、也留不下什麽印象的學生。
而十六七歲的年紀,學生們似乎更容易被五光十色的東西所吸引。
何景的調查資料裡,不光光有方家兄妹,他連帶著也把溫蠻的過去發了一份來。
司戎板正地說道:“何景有點過分,回頭我扣他獎金。”
不過顯然兩人都知道,何秘書絕不會做這種沒有情商的事,能讓他專門發一份溫蠻的資料,那絕對是因為他調查過程中發現了什麽。而這些東西,哪怕是溫蠻這個當事人,也不一定知道。
那是一份學校論壇的帖子整理。
帖子的主題、內容有大量需要猜測又很統一的代稱,從最普通最模糊的“他”,到一些有情感映射的稱呼,比如“大漂亮”“老婆”“狐狸精”等等,相應的稱呼對照相應的情感宣泄,因為匿名,要麽是洋洋灑灑的讚美,要麽是長篇胡亂的發瘋,這些帖子底下,往往都是無意義的附和或者激動的反駁。這其中也有一些直接標明了溫蠻名字的帖子,但非常非常得少,何景通過大量IP的追尋,信息之間的串聯,才從確切的名字推出那些所有含糊的代指。
至於這些帖子為什麽不指名道姓地討論溫蠻,那些堆積如山的帖子中也有好事者這樣挑釁,嘲諷這些在網絡上發癔症的人都是無腦的瘋子,根本不敢公開去表白。
那條評論自然遭到了無數攻訐炮轟。
[你懂個屁!!!]
[……他不喜歡被打擾,隨便出現在他面前,會被討厭的。]
這些發瘋的、唇槍舌劍的文字被整理出來,放在如今當事人的面前,由他檢閱,但溫蠻依然沒有太大的感觸。
“我對這些毫無印象。”
本人這樣評價。
司戎看到溫蠻的表情,就知道這些都是微不足道,他當然也對於這些失敗的心意以最大的包容和憐憫來看待。
而這份有關論壇帖子的這份調查很快來到了真正的重點——在某個集中的時間段內,幾個帖子的回復數積攢到了恐怖的數量,甚至有許多過激言論直接被管理員刪除,相應的論壇帳號也被禁言。這些帖子的主題都指向同一件事。
司戎霍然回頭看向溫蠻,看到溫蠻一如既往的平靜。
阿戈斯又難過又心疼,伸手一拉,把溫蠻拉到自己的懷抱裡,不僅是人類的擬態,整個房間迅速充滿了祂的本體,龐大的祂在此刻恨不得全方面地包裹住溫蠻,好像這個樣子就可以彌補愛人過去受到過的傷害。
“你從來沒說過這件事。”
溫蠻覺得自己在被一個傷心中的巨大家夥吞噬著,阿戈斯的身體擠擠挨挨地包著他,司戎這時的情緒幾乎都化為了實體,阿戈斯的本體黑得十分濃鬱,還好溫蠻現在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完全陷入黑暗的狀態。
他回應道:“我根本已經忘了這件事。”
阿戈斯用自己黑暗的本體悄然地把愛人和那個散發著罪惡光源的電腦屏幕逐漸隔遠,最好分隔在天涯海角兩端的距離。而祂自己冷酷地盯著那上面的文字。
在溫蠻十七歲那年,他被人關在了體育保管室裡,最後因為重度發燒,錯過了本可能有機會的競賽保送。
溫蠻告訴司戎他忘記了,那是以後來他又近十年的閱歷在審視過去。和成年後遭遇到的更多瘋狂追求比起來,當時被鎖保管室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當然,十七歲時的溫蠻好不容易脫離持續的高燒,在校方的安排下見到那個被揪出的男同學時,他尚且難受的頭腦根本無法理解對方口中所謂的“愛”和“不想讓他離開”。
好無聊的情緒,好讓他反感的醜態。
溫蠻並不確定自己當時如果參加那次競賽,會不會真的提前保送。但唯一的好消息是,那次事情發生之後,溫蠻在整個高中時代再也沒有遭遇明裡暗裡的示好。
這之後,他按部就班地實現著自己的人生規劃,考試穩定發揮,和當初競賽上失之交臂的大學再度結緣。他去了另一個城市,中間幾年遭遇過幾次更瘋狂的追求行徑,最後回到A市進入了IAIT研究所。
他根本不在乎過去,也就不曾知道這些背後的秘密。
在為他不平、為他憐愛、為他瘋狂的帖子裡,埋藏著一個指向十年後今天的線索。
[是我救的他。當我砸開鎖頭,看到他昏在地上的時候,我覺得他最美麗。阿芙洛狄忒不可以被擁有,但我可以抱住他,所以他是美麗的海倫,誘發戰爭的海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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