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簡意賅道:“小師弟是超能力者!”
“什麽叫做超能力者?”有人問他。
那個弟子想要回答,但是怎麽憋都憋不出可以表達他意思的中文,最後他急到跳腳。
氣死,他穿越到的這個世界,對母語非中文的人太不友好了。
這個世界的時間太前,許多國家的概念還沒有出現,他甚至找不到他當初所處的國家的中文發音,只能知道自己對於這個國家而言,從前的自己是個外國人。
“哪個外國?波斯?蒙古?東瀛?”伏羲院的弟子耐心問他。
“白白的,白白的。”那個弟子努力表達,“北邊,北邊。”
“你不白,你很黑,我讓你不要整天跑出去釣魚。”他的同期弟子吐槽。
那個弟子崩潰了。
伏羲院的弟子大都奇奇怪怪,但是大家都在努力學習技能,他是唯一一個專門拚盡全力學中文的。
司雨霏喜歡在藏書閣窩著,他看到焦頭爛額的奇怪弟子,專門找了一天的空閑時間,把藏書閣內的一些書翻出來。找齊書後,司雨霏找到了那個弟子,把書遞給他,解釋說:“伏羲院每百年,就會冒出一個說自己是穿越者的人,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經常借看和編寫的書籍,我都拿來給你了。”
“小師弟~”那個弟子感動哭了。
“這個是《蟲洞與穿越之間的關系》。”司雨霏把一本書給他。
弟子收下了。
“這個是《論穿越回去的可能性與百次嘗試》。”司雨霏又給了他一本書。
弟子越來越感動了。
“其余相關書籍我都拿來了,不過我看大家反映最後有用,也是翻閱了最多的是這本。”司雨霏把專門挑出來的書給他。
那個弟子接過來,用自己拙劣的中文讀懂了封面上的字:《道說一切皆空:放棄和適應的藝術》。
弟子看著手中明顯翻閱得舊了的書,眼淚嘩啦啦落下。
對了,這個弟子說他叫大衛,後面的發音太長,伏羲院的人簡稱他為喬大衛。
司雨霏沒有像其他弟子一樣,覺得面前的人瘋了。
因為他天生第二個本事,就是可以在人情緒激動的時候,聽到別人的心理想法。在司雨霏第一次看到這個弟子瘋了一樣找人求助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就冒出了一些畫面。是喬大衛站在他從未見過的街道,然後一種會快速移動的盒子撞上了他,待這個弟子再睜開眼睛,他就換了現在的身軀,在伏羲院醒來。
司雨霏可以在人激動的時候聽到他們的心裡話,而且他可以人為製造他們的情緒波動。
例如說,戴上恐怖的面具,被嚇到的人,瞬間思想就像司雨霏敞開。
平常人面對他人不加掩飾的想法,會被傷害、會被驚嚇、會陷入瘋癲。
但是,司雨霏享受著這種窺視別人的不適感。
因為他夜晚被各種怪物騷擾,白天被人類的聲音騷擾有什麽的。
所以就算伏羲院的人緘口不言,他還是早早就知道了,他是弑神斬魔者。他甚至連他是怎麽被帶回來的,他都知道。
鄔清影在喝醉酒的時候,很容易亢奮,腦子所想,變成一幕幕實際的畫面。
包括自己的師父,曾經覬覦自己的母親這一點,他也一清二楚。
麻煩的大概是,人有時候會美化記憶,或者醜化記憶,或者人只能記得自己已經看到了或者聽到了、感受到了的東西。
鄔清影在想到他的父親的時候,腦海裡真的只有一塊番薯的影像,司雨霏自然到現在都以為他的父親就是長著番薯臉的人。他在太小的時候,甚至懷疑過,人和番薯在一起,怎麽能生下他這樣的凡人小孩?
鄔清影在將他送回伏羲院後,有找機會去見司家夫妻。
他們不驚訝會有人來斬殺自己的孩子,也不驚訝於他終會離開他們。
因為當初他們生下這個小孩,司雨霏一睜開眼睛,就擁有可怖的雙瞳。命運有時候甚至不需要去揣摩,一眼就能看到它的伏筆。
司雨霏對外面的世界沒有特別感興趣,他小時候隔三岔五說要出門,只是故意看鄔清影和公孫明日著急的樣子。他覺得自己應該一輩子都不會踏出伏羲院,什麽弑神斬魔者,除非神和魔主動送上門給他砍吧。
誰說麒麟山的人算無遺漏?
他現在就要證明給他們看,他們就是錯的。
司雨霏這樣想著,平安無事地到了十九歲。
伏羲院的日常重複再重複,沒有絲毫的驚喜。
一個晴朗的天氣,又有一個人拿著一塊排隊的序號牌來到了伏羲院。
當他走進門的時候,司雨霏戴著一張鄔清影從山下給他買的面具,黑色底,鼻頭和臉頰紅暈都是金色的,眉毛畫成了草形狀的綠,額頭延伸金色的樹葉裝飾。他坐在屋頂上,風吹動他黃黑色的衣服。
他的身型如芝蘭,但是氣息如枯草,仿佛是早在世間死了的形體。
“你在做什麽?”施果從屋子的後面飛起來,來到司雨霏的旁邊。
司雨霏轉頭看施果,淡然地說:“沒什麽,找個地方發呆而已。”
“他們在開研討會,你也去。”施果是來喊人的。
伏羲院的人很熱衷開研討會,只是每次的話題都十分離譜,不是商討如何培育出最大的茄子,就是商討魚沒有骨的可能性,在你以為只是食物研討會的時候,他們還會時不時來個,討論最快修煉成仙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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