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立刻不敢再多說什麽,甚至不敢再逗留了。他說了一句沒有什麽,然後連忙牽著他那匹突然不受控制、急躁地用蹄子踢泥地的馬。
眼看自己就要離開,車夫還是忍不住回頭一看。
司雨霏戴著恐怖的羔羊面具,站在這個鎮子的入口,煙霧一吹,就要和這裡融為一體。
車夫於心不忍,在駕駛馬車轉頭離開的時候,連忙衝著司雨霏說:“你失蹤的朋友如果是在這裡不見了,可能是被吃掉了。”
說完,他牽動馬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走。
煙霧彌漫。
司雨霏因為停留,瞬間就被包裹進這個鎮子裡面。
他一回頭,原本應該被煙霧擋住的大門,突然展示在他的面前。
朱紅色的大門,柱身因歲月而變得斑駁,底部纏著青黃色的苔蘚。因為霧氣的視覺干擾,門顯得龐大無比,拉開距離的刹那,好像是怪物張開了的血盆大口。
司雨霏明明站著沒有動,但是那張嘴巴卻迫不及待地朝他逼近,想要吞掉他。
他的腳踏了進去。
一秒鍾,整個街道開始給他展現所謂的真容。
這裡的煙霧濃厚,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像是被一層紗被包裹著,根本看不真切。但就算是這樣,司雨霏還是看得十分清楚,這一條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他茫然地左右張望。
明明沒有人,但是吵鬧的聲音還是從四面八方傳進他的耳朵裡面,拜神的檀香撲鼻。正是因為焚燒的檀香太多了,所以這裡才會起霧。
司雨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咳咳。”然後他也被嗆到了。
雖然這裡很奇怪,但是確實沒有妖魔的味道。
為防萬一,司雨霏的手一伸,把斬魔劍拿在手中。
這把劍雖然不能對人產生傷害,但是可以斬妖除魔。
做好準備,他快速在這個鎮子裡跑動,翻身上屋頂,俯視一間又一間的屋子。
這裡沒有人、那裡沒有人、似乎這裡就是沒有人。
檀香味道和煙霧都是從一個地方散發出來的,過去看看。
作出這個判斷,司雨霏禦風飛行,準備直接飛過去。
他剛一跳起來,旁邊就閃出來一個人,他奔向司雨霏,想要把他撲倒。司雨霏的眼睛快速往來人處一瞥,本就處於備戰狀態的他,手中的斬魔劍直接掃了過去。
“啪!”那人被劍鞘拍中,摔在地板上。
他慶幸自己及時護住了自己的身體,然而一口氣還沒有呼出去,眼前劍光一閃,一把劍直接抵在他的喉嚨上。
司雨霏隔著面具,冷冷地看著他。
那人心頭一緊,開始後悔自己多管閑事跑了出來。
“是人。”司雨霏眯起眼睛,收回視線,順便把斬魔劍收回劍鞘。
“道友,我是東昌門的弟子!”那人連忙報上身份,防止被誤傷,“我叫做陸蘭溪,是來救你的。”
“救我?”司雨霏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但是他本人在伏羲院待太久了,說話總是沾點冷嘲熱諷。
一個被他隨手就拍倒了的人,說要救他?
如果是伏羲院其他人,現在該哈哈大笑了,但是司雨霏的笑點不在這裡,所以他沒有笑。
察覺到他話中的諷刺之意,陸蘭溪羞紅了一張臉。
在他們交流的此時,一扇沉重的門開啟了,腳步聲從一段距離外響起,聲響一開始是聚集的,接著開始散開。
“有人。”司雨霏打算去問問有沒有人見過他的師父和師兄師姐。
看著司雨霏邁開腳步,陸蘭溪於心不忍,還是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希望你不要用力,這件衣服很貴的。”這套衣服是施果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陸蘭溪聽他說話的聲音和語氣,一下子就判斷出這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年輕人,他不敢放開手,隻用眼神哀求他,說道:“跟我過來。”
“可以。”司雨霏大部分時間還是很好說話的,“但是只能一下,因為我有事情要做,而且我的師兄們叫我出門在外小心男人詐騙。”
陸蘭溪聞言,幾乎是下意識在心裡吐槽:除了伏羲院,還有這麽奇葩的門派嗎?
聽得到他心裡聲音的司雨霏,同樣在心中回復他:正是伏羲院。
“來。”陸蘭溪在前面帶路。
他們走入巷子,司雨霏走在後面,視線自然落在陸蘭溪的後背。
陸蘭溪冷汗直流,莫名其妙就有一種會被人從後面劈斷身體的錯覺。
司雨霏很想告訴他,一是他沒有劈人的武器,二是他們這樣的位置,他除了看他的後背,還能看哪裡?
陸蘭溪帶著司雨霏往沒有人的路走,過程中,那些腳步聲從一個中心點散開,繼而分布在四面八方,甚至把他們包圍了。
司雨霏在穿過兩個巷子的交接口時,眼睛一瞥。
路邊走過來許多的居民,他們基本人手捧著一個碗,碗裡面似乎裝著什麽。路途中,有人走路的腳步過於急促,不小心摔倒在地板上。自然,他捧著的碗裡的東西也就掉了出來。一塊血淋淋的手,還有兩根人類的手指。
其他人無動於衷。
那人急忙忙地把肉塊撿回碗內,他最後撿回的是手指,看了一眼後,毫不猶豫將沾血的手指直接塞進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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