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臉上的儺面拿下,換上這個在他眼中比較可愛的面具。
伏羲院的附近居民,是早就習慣了伏羲院一群瘋瘋癲癲了的人,所以當司雨霏戴著一個奇怪的面具下山時,大家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司雨霏由此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自信,感覺他這個形象沒有什麽問題。
離開了伏羲院的管轄范圍,司雨霏站在了一條普通的縱橫交錯的路上。前方的路各自深不見底,他頂著頭上的太陽,突然停住了腳步。
時間是重要的,此刻在懵懂無知的人眼中停滯了。
司雨霏戴著無辜的白羊的面具,坐在巨大的石塊上面,垂下腦袋。
他對這個世界,有些茫然。
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白了當初鄔清影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在伏羲院待久了,再跑到外面,你會發現外面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管你是十幾歲,還是幾十歲,都會像是小孩走出家門一樣的感覺,到處都是未知的,前方也許是驚喜也可能是災難。
而膽怯的小孩,連邁開一步都是艱難的。
司雨霏拿出地圖,分辨方向,沮喪地發現自己似乎都讀不懂手中的地圖。
此時,有人路過了。
司雨霏是吸引人注意的,不僅身材高挑、靚質,坐在那裡宛若芝蘭,身上穿著的黃黑衣服看布料也是價值不菲。最重要的是,他戴著古怪詭異的面具。
“哈哈哈,又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過路人指著他,哈哈大笑。他經常在這條路上遇到瘋瘋癲癲的人,以取笑他們為樂,他習以為常,以為司雨霏也是其中一個。
司雨霏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
他的雙瞳快速變換方向,雖然有一瞬間,雙瞳在一個眼眶中並行,但是在最後抬起頭的時候,展現給世人的還是正常的模樣。
過路人原本只是想要嘲弄他,卻被他陰森森的眼神給嚇到立刻閉嘴。
司雨霏從乾坤袋中抽出斬魔劍,毫不猶豫就對著路人砍了過去。
“啊啊啊啊!”
斬魔劍其實和弑神劍是一樣的,無法對人造成任何的傷害,但是司雨霏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連砍,讓路人差點以為自己要死,陷入了瘋癲。
“不想死的話,就來幫我看地圖。”司雨霏淡定地威脅人。
那人摔倒在地板上,發現自己被砍了數下,居然毫發無傷後,叫得更恐怖了。
司雨霏坐在石頭上,聽著他的慘叫聲,雙手捧著臉,歪頭輕輕一笑。
伏羲院的這一代恐怖傳說,從司雨霏下山遇到的第一個人的那一刻,就此開啟。
“往這條路走。”路人拿著地圖,手抖得像在抖簸箕。
“你怎麽知道?”司雨霏隨口問。
“我經常走這條路的,今天也要去。”路人嘴快了。
司雨霏看向他。
路人對上他的面具,抖得更厲害了。
一輛牛車行駛在路上,拉著的車廂鋪滿了乾草。
司雨霏坐在草堆上,拿著地圖,糾結地轉來轉去。
他有在伏羲院的藏書閣看過地圖,但是當真的要按照地圖指示來找路,也太難了。
“唔……”司雨霏現在有一種難得發現自己不太靈光的挫敗感。
後來,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無法拯救的缺點,叫做路癡。路不難找,是他不認路。
倒霉路人按照司雨霏給的地圖上的地點,將他在路口扔下,隨後快速逃走。
鄔清影的行程圖上,第一個到的地方叫做三神山。
司雨霏拿著地圖,站在村莊的門口,心中無念無想。
村莊門口有許多人,但是他們看著司雨霏戴著面具的奇怪模樣,沒有人敢上前搭話。此時,一個村民剛好從村裡出來,他看到了司雨霏,笑了一聲,朝他迎了過去。
“小少爺,你是來三神山遊歷的嗎?我可以幫忙帶路、找客棧、安排夥食,中間費我收……”村民打量司雨霏一眼。
司雨霏聽到有人和自己說話,抬頭看。
他那雙單純天真又明亮的黑色眼睛,看得村民一陣晃神,隨後,他興奮地說:“我收二十錢!”
圍觀的村民們聞言,一陣笑聲。
陳浩這個家夥,又來騙無知遊客的錢了,看來前段時間的教訓沒有受夠啊。
“一定要二十錢嗎?”司雨霏出聲。
聽到他說話的天真語氣,陳浩覺得這個錢他騙定了,不騙是浪費上天給他撞上的這個機會。
“你也可以後面根據我提供的服務質量給錢。”但是這個錢他坑定了。
“我有一個認識的人,大概一年多以前,來過這裡。”司雨霏如是說,“可能這一年,陸陸續續也有四個人來過。”
“看來我們三神山是有口皆碑啊,來過的人都說好,還會推薦給朋友!”村民隨口胡謅。
“我想打探一下。”司雨霏的手往耳朵位置比劃了一下,“去年來的,大概是一個這麽高的人,可能穿著顏色比較深的藍色衣服,頭髮是這樣的,平常說話喜歡這樣甩袖子的。”
司雨霏模仿鄔清影甩袖子的模樣,然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陳浩。
陳浩:“……”
你在說什麽?
“或者有個說話很嘮叨,很注意……注意健康問題的。還有一個,說話口不對心,看起來很傲氣,其實很溫柔的。那個……有個膽子很小,口頭禪是我很害怕的。還有一個……漂亮的少女。”司雨霏艱難地表達自己的想法,然後不管自己提供的信息是多麽貧瘠,便對眼前的人寄以希望,“你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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