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似弈將血擦了,隻當沒聽見。
這宗主的大殿,似乎布有某種陣法,實在是絕佳的修煉場所。
也不知道那宗主是不是資質太差,在這樣的地方修煉,竟還沒有飛升,反而老態畢現。
秋似弈低頭,繼續使勁吸收靈氣。不一會兒又吐血了。
不久,蕭子乾領著二人來到一面光華流轉的圓鏡跟前:“此鏡能照見山河宗弟子身處之地,二位請看,我徒兒確實因歷練耽擱,並非故意拖延。”
秋似弈伸頭看去。
鏡中,有十幾個身著山河宗弟子服飾的人,但隻一眼,他就知道誰是主角。
無他,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掛了些腐肉殘血,只有那人,衣衫端整,靴面比白雪還乾淨幾分。
他正在揮劍。
那劍似極光閃電,貫徹天地。迅疾卻不慌亂,犀利而不弑殺,可謂驚雨追風,渾然天成。
秋似弈不愛(不善)用劍,但不妨他最心儀的法器是劍。
因此,這一刻秋似弈沒想什麽劇情,什麽主角,只是單純地看劍激雨,雨催風,心道確實是一手好劍。
秋似弈便又想起聖人的預言,若聖人真有通天本事看見千年後的光景,見此劍確實會笑。
蕭子乾亦是大為滿意,他已拿定主意,便是掏空山河宗寶庫,他也要留下傅九寒,絕不能讓他嫁入世家!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傅九寒猛然回頭,目光恰好與秋似弈相接。在鏡子看不到的地方,大地劇烈顫動,像是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
他凝神驅劍,靈氣在劍身上燃出清光。無數黑影朝他撲去,卻被清光燒灼,發出嬰孩一樣的慘叫聲。
詭異至極。
山河宗弟子無一後退,慌了片刻就開始結劍陣。但那黑影卻似認準了傅九寒,隻攻擊他一人。
要不是秋似弈和蘇長風就在此地,蕭子乾恐怕要大吼一聲:“定是世家作祟!”
世家不願見仙門崛起,想出衝喜損招不夠,還要痛下殺手。
蕭子乾穩住心神,下一秒卻抑製不住地驚叫出聲:“九寒——”
秋似弈也微微傾身。
鏡中,大地震顫,方圓百裡的土地都在飛速龜裂、塌陷,可以預想這會是怎樣可怕的災禍。
傅九寒幾乎沒有猶豫,就將護體神劍插入了大地之中。
劍氣順著地層蕩開,如同密織的網,將崩碎的土塊穩穩兜住。
而黑影,則趁機裹住了傅九寒的整個身體。
黑雲壓城,人間煉獄。
只有一雙手,始終穩穩握著劍。
哪怕被黑影徹底吞沒,那手也紋絲不動。
秋似弈順著那雙手往下看去,終於看見了劍身所刻之字。
——定山河。
“九寒——”蕭子乾早已顧不上二位不速之客,他飛奔而出,禦劍狂飛直朝西南而去。
“主線劇情已觸發:天之驕子傅九寒一朝隕落,修為盡毀……”
秋似弈站起來,看向蘇長風。
蘇長風微微一笑:“放心,他很快就是你的人了。”
秋似弈:“……”終於還是來了,男男世界的咯噔語錄。
第3章
整個山河宗,頃刻間便是一片大亂。
年長的弟子提前備齊草藥,焚爐煉丹,等候受傷的弟子歸來。
年幼的弟子則憤而執劍,恨不得立刻衝下山去支援。
但也有許多人,心思浮動。
直到太陽西垂,蕭子幹才禦劍帶回一個遍身是血的人,飛回了宗門裡的藥峰。
緊隨其後的是一眾下山歷練的弟子。他們平安無虞,只是面色慘白。
“嗚嗚嗚都是我們沒用,竟沒第一時間察覺地動之象,才害得師兄出手。”
“那黑氣像是魔修手段……”
秋似弈原本不甚在意,聽到“魔修手段”,這才有了些精神。
然而那弟子似是嚇傻了,翻來覆去盡是些“駭人”、“可怕”的陳詞濫調,有用的信息是半點沒有。
恐怕,只有被黑氣纏身的傅九寒,才會窺見幾分真相。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藥峰,源源不斷的珍貴草藥被送入其中。光是診治的醫修,就換了七八個。
到了最後,蕭子乾直接命所有醫修一齊上陣。
這場救治持續了大半日,蘇長風不提要走,宗主殿中仙童便顫顫地給兩人續茶。
直到宗主傳音,他才松了一口氣,看向秋似弈道:“宗主請二、二位去藥峰。”
不知為何,明明蘇長風看著面善,卻讓他下意識害怕。倒是秋似弈,因坐不住挪了好幾次屁股,反倒沒那麽可怕。
藥峰很近,驅雲駕霧一盞茶功夫便到了。
蕭子乾站在崖邊迎他們,身後圍了一圈高高矮矮的弟子——這些必是宗門核心弟子了。
“我徒兒傅九寒,遭不明黑氣暗算,如今修為盡廢。”蕭子乾這話一出,身邊弟子頓時垂頭,看不清面上神色。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劍嘯,正是傅九寒的配劍——定山河。
傅九寒重傷,昏迷前給劍下了命令,待地動消失方能歸來。
那劍靠近了,卻不見傅九寒,劍嘯聲越發淒厲。
秋似弈早知傅九寒修為盡毀,因此有心看向蘇長風,等他的反應。
已知劇情裡沒提是誰要對付傅九寒,最有可能的自然是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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