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修士察覺到有人靠近,立即抬頭朝天穹看去。
一道身影背著月光,就這麽毫無預兆地撞上眾人的目光。
那人一身黑衣,本該與月色相融,可偏偏他的背後就是巨大的明月,溫潤的月光勾勒出他挺拔勁瘦的身形。
他的眉眼精致如畫,因為蒼白而稍顯脆弱,但黑色勁裝包裹的軀體卻極有力量,二者相映襯,有種說不出的反差。
是……秋似弈!
他居然親自帶宗門弟子出來歷練?
眾人屏息凝神,直到長生宗的弟子徹底降落到地上,他們還維持著一個呆愣的狀態。
察覺到旁人羨慕的眼神,長生宗弟子個個挺起胸脯,但很快他們就得知了一個噩耗。
“什麽?所有宗門的弟子要打亂順序重新組隊?”
王夢玄點點頭道:“既是聯合探索秘境,最重要的是讓各大宗門的弟子可以友好交流。”
秋似弈沒應聲。
他現在看誰都覺得心眼很多。
“所以要如何組隊?”秋似弈問道。
“抽簽決定。”王夢玄道。這一回離開宗門前,蕭子乾不再提起對付秋似弈的事情,反而讓王夢玄留心觀察秋似弈的氣運。
王夢玄將長生宗弟子的名字盡數登記下來,接著看向秋似弈道:“就由秋宗主先抽吧!”
聽到這話,無數弟子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若是秋似弈先抽的話,那麽他們豈不是都有機會被抽到!
秋似弈朝自己宗門的弟子看去,心道這一回來的弟子多,他怎麽都應該能抽中幾個。
然而一連抽了三個,都是山河宗弟子。
秋似弈:“……”簽筒一定被人動了手腳,只是他沒發現罷了。
這個世界真是處處充滿了心機。
秋似弈眼神輕動,說道:“一次性抽完多沒意思,不如先換王長老來抽,大家挨個抽一遍我再繼續抽。”
王夢玄點頭,朝自己身後的隊伍喊道:“周子岐,蘭昭,穆一嘯,你們三個先去秋宗主那邊站著。”
聽到這話,三個弟子緩緩站出來。兩個弟子飛快朝秋似弈走去。
剩下那個弟子則抿著唇,落在兩人後面。
其他隊伍傳來隱隱議論聲:“那個是……山河宗的穆一嘯吧,我知道他,資質極為出眾但是人品不行。聽說他在宗門大比上故意重傷同門師弟。”
“他竟然這麽肆無忌憚?山河宗也不管管他!”
“別提了,就因為他資質出眾,最後山河宗隻罰他抄寫門規便輕輕揭過。”
三個弟子很快站到了秋似弈的身後。
周子岐壓低聲音說道:“蘭師弟,這位秋宗主和別人不一樣。仙緣大會的時候,其他人都嫌棄那些排行靠後的弟子,可他卻不同,竟帶著所有資質平平的修士一起表演。這一回若是某些人故技重施,秋宗主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不是的周師兄,師父讓他抄寫門規是因為……”蘭昭低聲打斷道。
“我知道,你又要說這是你為他求情的結果,你不懂……唉。”周子岐搖搖頭。他這個師弟就是太單純、太大度了。當日在比試上受傷,竟第一時間去向師父求情。可他也不想想,風燃長老那可是執法堂長老,怎麽會因為一個弟子的幾句話就違背宗門律令。分明是早就有心偏袒,借驢下坡罷了。
蘭昭還要繼續解釋,可周子岐只相信自己認定的事情。
不遠處。
穆一嘯看著蘭昭和周子岐低聲交談,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卻能猜到幾分。
他確實在比武之時狠狠打了蘭昭,但那時候他從蘭昭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然後便腦子昏沉,下手也不知輕重。
一定是蘭昭設計害他。
可無論他如何辯解,宗門都沒人相信他。人人說他惡毒、殘害同門,仗著資質出眾為所欲為。
秋似弈早就放出神識,因此將周子岐和蘭昭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隱約覺得這名字很熟悉,待聽見“重傷同門”四個字時,這才終於想了起來。
傅九寒和他提過這兩個人。
當時傅九寒隱藏身份拜入山河宗,在山門處曾與守門弟子交談了很久。
守門弟子說風燃長老有事來不了,要去處理大徒弟重傷小徒弟的事情。
傅九寒起初也以為,傷人者必是天賦出眾,才會被宗門包庇,畢竟山河宗就是視資質大於一切。
不過傅九寒很快就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一切都要眼見為實,絕不能先入為主,否則就會與真相失之交臂。
他在山河宗呆了一段時間,還真的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蘭昭拜入風燃門下不久,所有曾經待穆一嘯十分親厚的師兄、師姐、長老都開始疏遠他,甚至一次次為了蘭昭而指責他。
後來,秋似弈身份暴露,傅九寒便離開了山河宗,這事也就沒有繼續查下去。
不過,因為這件事,宗門成立之後傅九寒立即將長生宗的弟子都好好觀察了一番。
秋似弈如今當上了一宗之主,地位也發生了變化。
過去,他要接受旁人的評判,而現在他成了那個評判別人的人。
要讓他評判實力還行,至於別的……
好在,傅九寒觀察了一番,發現長生宗弟子一起經歷無數風雨,十分團結,沒有人在背地裡搞小動作,便讓秋似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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