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師父不入魔,就可以阻止這一切。”蕭不戮瞬間想好了要如何改變秋似弈的命格。
從今日起他便寸步不離地跟著師父,一旦師父有入魔跡象,他就努力喚醒師父的神智,讓他走回正道。
傅九寒看了蕭不戮一眼,搖頭道:“我與你的想法不同。”
“阻止他入魔,並不算是改變了他的命格。就如一柄劍懸在你的頭頂,即便遲遲不落下,它也依然存在。”
“只有落下了,卻沒傷到你,它才算徹底被毀去了。”
蕭不戮不出聲,眼神卻微微動搖。
他失去過師父,所以隻想師父能活得開心,像現在這樣成為一宗之主,受盡旁人的喜愛就很好。
可傅九寒說得很對。
這並不算真正改變命格,只是在試圖躲避命格而已。
“謝謝你。”蕭不戮看向傅九寒,眼神中難得地露出一絲感激。
他聽懂了傅九寒的意思。
假若師父入魔後,仍舊可以擺脫人人得而誅之的下場,才算是真正破開了命格。
這樣師父才會明白,就算是這樣的他,也會有人追隨,有人喜愛。
可是,要怎麽辦呢?
這一次,蕭不戮沒有對著傅九寒問出這個問題。
他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在蕭不戮的世界裡,因為秋似弈意外死去,他撿回了魔骨修煉魔功,卻依舊站上了世界的巔峰。
起初,很多正道修士對此並不滿意,十分痛恨他魔修的身份。
但那些人很快就被他踩在腳下。
整個正道都不敢再有怨言,反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努力地說服自己。
他們說,蕭不戮並不是真心要修魔,而是以血肉之軀封印了魔骨,實乃大義之舉。
有了這個理由後,他們竟然放棄了抵抗,開始漸漸接受了由魔修統領修真界的現實。
這就是人心。
一個人判斷善惡,很多時候就是出自自己的好惡。
當他厭惡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做什麽都是十惡不赦,但是當他開始欣賞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放大那個人的好,替他的一切行為找理由。
如果在這個世界裡,只要入魔便是罪過。
那麽他就偏要給師父找一個理由。
假如師父身上的魔氣是別人一手造成的呢?假如師父是被迫的呢?
那麽就算師父入魔,也不會落得和前世一樣的下場。
畢竟在這個世界,喜歡師父的人很多。
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放大他所受的痛楚,心疼他經歷的一切,從而努力為他開脫。
誰說就不能壓過世人對於魔氣的排斥呢。
蕭不戮一顆心重重地跳了起來。
如果一切都是因為他身負魔骨,便想將自己尊敬的師父也拉下神壇。
那麽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後,師父一定會重新得到大家的喜歡。
傅九寒看到蕭不戮眼中隱隱透出瘋狂之色,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麽,但是你要記住,什麽時候都不要讓你的師父傷心。”
“我知道。”蕭不戮低下頭,抬手摁了摁魔骨所在之地。
他修魔多年,不可能全然不受魔性影響。
但他天性並不嗜殺。
師父從一開始就看出這一點,所以從未真正逼迫他修魔。
來到這個世界後,師父也一直想把他重新引回正道。
假如他真的不再掩飾魔性,還去強迫師父,師父一定會非常的傷心。
傅九寒見蕭不戮不肯透露更多想法,便又說道:“若你真有什麽事,不想告訴你師父,那麽跟我說也是一樣。”
蕭不戮低低笑了一下,神色恢復如常。
他看向傅九寒道:“雖然師父喊過你……夫人。不過你想當我的師娘,還是不夠格。”
“我是指修為。”
蕭不戮直接說了一個傅九寒無法反駁的理由。
傅九寒倒也不惱。
他如今壓製修為,是擔心激發血脈之力會生出變故。
但即便修為不夠高,他卻有種蕭不戮夢寐以求,卻絕對無法擁有的力量。
他的血可以治愈秋似弈。
說出去恐怕蕭不戮會嫉妒死。
不過,這股力量能治愈身體,卻無法治愈心。
若秋似弈真的再次背上“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這樣的罪名,即便他的血再厲害,也無法治愈秋似弈。
他也要,盡快想出破解之道才行。
一時間,傅九寒和蕭不戮都不說話了,靜靜等著天明。
……
秋似弈睡了一夜,醒來就發現蕭不戮不見了。
昨夜蕭不戮忽然來找他,說是修煉遇到了問題,秋似弈頓時緊張起來。
生怕蕭不戮體內的魔骨出了問題,影響了蕭不戮的心性。
這個世界可跟諸天大陸不一樣。
誰要是敢修魔,就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甚至成為整個正道的公敵。
想到這一點,秋似弈神情微妙地變了變。
其實除了擔心蕭不戮,他更應該擔心自己才對。
不過,他對修魔倒是沒什麽懼意。一旦修魔,他的實力只會更強,剛好新收的神器也憎恨人類修士。
如此一來,他可以帶著神器一起攪動人間風雲,成為人人畏懼的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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