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似弈身處魔氣之中,看不清外界的情況,聽見簫聲眼中頓時露出喜色。他腳步微微一頓,鼓點便與簫聲徹底融合到了一起,二者相輔相成,極有氣勢,似有風雲呼嘯。
越來越多的人坐直身體,開始盤膝打坐恢復靈氣。
蘇逆天眼中浮出喜色,下一秒,他就察覺到江近月踩出的鼓點出了些問題。
原本與他配合默契的鼓聲,竟忽然慢了一拍。
蘇逆天忍不住露出擔心神色,視線緊緊盯著濃稠如墨的黑氣。
好在,鼓點聲很快又響了起來,驟然進入了高潮。
鼓聲極密,如同狂風暴雨鞭笞著大地。
蘇逆天握緊玉簫,努力追上了秋似弈的鼓點。
鼓聲越來越亂,越來越急,激烈得讓人頭皮發麻。
明明隔著黑氣,看不清江近月的身影,蘇逆天卻能想象出,他是如何毫不畏懼地與魔氣激戰。
蘇逆天微微放下心來,原來方才那慢的一拍是故意為之。
正是這樣毫無章法的樂音,才更像是激戰之聲。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高潮戛然而止。
蘇逆天的玉簫還在吹,那鼓點聲卻是驟然消失。
他險些將玉簫折斷。
原來先前那慢掉的一拍不是他的錯覺,江近月的身體一定出了問題。
但他卻仍奏完了整段高潮,喚醒了大家。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被黑氣籠罩的大鼓,心中的擔憂達到了頂峰。
江近月若是在裡面跌到了、昏過去,恐怕都沒人能夠看見。
“不行,我要過去看看他。”殷折顧不上去想自己“沉默寡言”的身份,不過此刻也無人覺得奇怪,因為所有人都和他是一樣的想法。
“你去吧,我會繼續吹奏玉簫,定能讓你守住本心。”蘇逆天說道。
見殷折已恢復了大部分靈氣,傅九寒道:“你想辦法進去敲擊大鼓。”
殷折不再遲疑,直接朝魔氣飛去。
“等等。”李連淵走出人群,將一個藥瓶丟給了殷折。
“這是天靈護體丹。”李連淵看了一眼白清月,直接說道:“無論多麽重的病,都可以頃刻間恢復如初。”
殷折先是一喜,隨後露出懷疑之色。
經歷了靈脈被搶一事,他對山河宗弟子並無好感。
李連淵看出了殷折的懷疑,便乾脆利落舉手以心魔起誓自己所言為真。
殷折這才同意拿藥給秋似弈服用。
見殷折離去,李連淵糾結再三,看向了蘇逆天。
他知道美人榜前三關系很好,便打算告知蘇逆天此藥真正的作用。
“……這藥並非能治百病,只是服一顆,便可壓製病痛一個時辰。但藥效結束後,若是期間添了新傷,便會頃刻間發作。到時候,你恐怕要好好照顧他。”
蘇逆天剛剛放松一些的心又揪住了。
然而此刻不是心疼江近月的時候,他們能越快地敲完大鼓,就能越快地離開。
江近月也就不必與魔氣纏鬥了。
蘇逆天壓下思緒,盤膝打坐,打算跟在殷折之後去敲擊大鼓。
殷折剛一靠近大鼓,就被呼嘯的魔氣遮住了。
他心中的種種負面情緒瞬間放大了數倍,險些就要再次入魔。
殷折這才明白,為何傅九寒擔心到了極點,卻仍舊阻止他們靠近這股魔氣。
這魔氣實在太邪性了。
可秋似弈,卻孤身一人在裡面待了如此之久。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只是打坐調息而已,你擊鼓後便離開。”秋似弈道。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殷折如同溺水之人抱住了浮木。
他應該相信秋似弈。
殷折壓下萬般念頭,將藥瓶遞給秋似弈,然後重重朝鼓面上砸了一腳。
“咚。”
光幕之外。
鉗製住玉流光的幾個修士,默默松開了手。
“玉家主,你去……救他們吧。我相信他們並未入魔。”一人說道。
越來越多的人出聲響應,瞬間壓過了少數不同意救人者的聲音。
玉流光點點頭,情勢緊急,他直接用琴弦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無數滴精血沒入天穹中無形的陣法裡。玉家的陣法、秘境皆是同氣連枝,必要時可用精血強行催動。
此刻,那秘境已暫時認玉流光為主。
玉流光不再遲疑,立即進入了秘境。剛一進入秘境,他便將古琴橫在身前,飛快掃弦。
琴音如水波般震開,瞬間將魔氣震散了。
所有人都看清了坐在鼓面上的人。
只見江近月閉著眼睛,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拎起藥瓶。
眾人的心皆是一緊。
那魔氣專攻人心,他們不過沾染了些許魔氣,便心臟抽痛,而江近月卻一直站在魔氣的中心。
一絲血跡從江近月緊繃的唇線裡滲出,眼看他就要吐出一口血來。
下一秒,眾人便見江近月微微抬頭,將藥倒進了嘴裡。
他喉結滾動,竟是連血帶藥直接吞了下去。那張臉雖是蒼白虛弱,神態卻極為決絕狠厲。
看起來,竟比魔氣還要凶三分。
丹藥很快起效,秋似弈隻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他立即睜開眼睛,從鼓面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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