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似弈:“……”
近距離觀看自己戰鬥後的場面,多少有點尷尬。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對於這一幕居然毫無印象,隻記得自己去藏經閣看了一些書。
秋似弈繼續觀看畫面。
很快,他就看見了玉流光彈琴的一幕。
秋似弈恍然大悟。所有世家都有壓箱底的絕技,玉流光身為玉家家主,自然也有。
顯然,他所奏琴音,可以短暫抹掉別人的記憶。
秋似弈心中一動,立即讓140繼續回溯任務。
他倒要看看,玉流光苦心遮掩的究竟是什麽事情。
畫面繼續閃動,秋似弈很快就看到了驟然湧出的黑氣。那黑氣朝玉流光撲過去,最前端凝出了一張猙獰的人臉。
雖然猙獰,但卻和聖人的臉一模一樣。
好家夥!
秋似弈將思緒從系統中抽回,凝神看向自己的右手。
當初他能順利封印聖人,是靠著逆轉聖人留下的奪舍陣法。
聖人只有一抹殘魂,自然無法抗衡巔峰時期的自己所留下來的陣法。
但黑氣中的這位“聖人”,顯然實力極為強大。
這位“聖人”能不能突破陣法,就不好說了。
畢竟,這陣法本就是“聖人”自己的東西。
秋似弈回憶起自己站在大鼓上被黑氣吞沒的場景,那時候他與黑氣接觸了很久,那段時間聖人一直陷入沉睡。
說不定,此刻陣法內的聖人已經悄悄換了一個人。
那金光也是他弄出來的,為的是和先前一樣幫助自己,好獲取自己的信任。
秋似弈將手上的陣法松開一些,說道:“你醒了?那金光是你弄出來的吧,多謝。”
許久,陣法內才傳出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是我。”
“玉家的魔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當日不是和我一起檢查過封印,確認並無問題嗎?”秋似弈直接問道。
單從聲音,秋似弈無法判斷殘魂是不是換了個人,因此便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像過去那樣與聖人交談。
“此事,說來複雜。”許久,陣法內才傳來聖人的聲音。他一開口,便拋出一件驚人的事情:“其實,我並非原本的玉京生。”
秋似弈很是意外。
他倒是想過聖人會如何解釋玉家發生的事,比如封印松動,或是他生了心魔之類。
萬沒料到,聖人竟然一上來就要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秋似弈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麽意思?”
“我本是異界的一抹遊魂,遊蕩至此遇到了剛剛死去的玉京生,就佔據了他的身份……”
陣法內,玉京生抬起頭來,眸中恨意洶湧。
他自幼不得家人喜歡,無論如何努力都只能得到旁人的嫌棄。
爹嫌他性格冷漠乖僻,娘斥責他心術不正偷習邪術,就連救個人也被誤會是居心不良,想要謀求對方的靈骨。
最後,他死在破廟裡,無人斂屍,回想自己這一生簡直就是個笑話。
但他沒想到,那只是笑話的開始。
在他魂魄即將消散之時,一抹魂魄擠進他的身體裡,蘇醒了過來。
玉京生沒死,但魂魄十分虛弱,只能縮在身體深處,像是躲在暗處的臭蟲。
他看著佔據自己身體的人借口失憶,輕易騙過了自己的家人。
人人都當他是大難不死,幡然醒悟。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人察覺到這個人並不是他。
明明那人的身上有這麽多的破綻。
玉京生躲在暗處,看著取代自己的人年紀輕輕就成了備受追捧的明月。
那人清貴優雅,氣運超絕。
沒人敢提起那人年少的往事,仿佛那是什麽汙點。
甚至有人說,那人年幼時曾被邪祟上身,才會做出那些離經叛道之事。
可是,分明他才是真正的玉京生啊。
一日又一日,玉京生隻覺得自己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起初,他隻想將佔據自己身體的人殺死,後來他想報復玉家。再後來,他希望魔氣肆掠,顛覆正道。
到了如今,他希望毀滅整個世界。
既然這個世界將他遺忘,那麽不如就毀掉它。
玉京生收回思緒,隔著陣法朝秋似弈看去。
他知道自己其實不該強行進入陣法,親自去接觸秋似弈。
蟄伏,然後一擊必殺,才是他該做的事情。
但秋似弈是特別的。
他也是自異界降臨,然後強行佔了別人的身份。
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秋似弈,才能真正聽懂自己所說的這一番話。
玉京生嘴角浮出一絲譏誚。
在玉家時,他曾多次露出真容。
然而玉流光卻將他認作聖人的心魔,百般遮掩。
到頭來,他做了這麽多,卻還是沒有名姓。
所以,他找上了秋似弈。
這個世界,至少要有一個人,知道他到底是誰!
正道,乃至整個修真界真正的對手,從來就不是什麽聖人的心魔,而是他!
玉京生深吸了一口氣。
他極力模仿著那人的語氣,接著說道:“……原本的玉京生後來得了機緣複生,一直想要找我報仇。因此,我希望你可以保護我,我也會動用過去留下的一切力量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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