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雌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小麥色的皮膚也是因為他的過度隱忍而起了層薄薄的汗。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牙齒死死地咬著嘴唇,就連渾身上下的肌肉線條都緊繃得十分冷硬。
這麽看來,他似乎忍受得非常痛苦,後背上的綠色蟲紋都在不斷加深顏色,然後一點一點攀爬到他的肩膀上。
環繞著那個深深地牙印,從畫面中看過去,那牙印仿佛就是一朵盛開在藤蔓之間的玫瑰花一般。
但是……
真的有這麽痛苦嗎?
那你為什麽不逃跑?
為什麽不躲開?
為什麽不像他們所經歷的那些安撫活動那樣,虛弱地跪在地上吐出雄蟲閣下們最喜歡的求饒?
屏幕面前,此時所有正在閱讀漫畫的雌蟲都忍不住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他們不懂,為什麽軍雌在覺得疼的時候,身體所做出的選擇不是抗拒的後退,不是麻木的忍受,而是進一步的靠近。
圖片是不會說話的。
但是圖片中的軍雌卻好像用身上的蟲紋與行動來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難受嗎,痛苦嗎?
從蟲紋上看的話,是這樣的。
但是,塞繆爾閣下所給予尤納斯的這種痛苦卻與以往雌蟲們經歷過的那些不一樣。
讓他難受的同時又十分渴求。
更讓他,甘之若飴。
星星點點的紅色信息素纏繞在兩個蟲的身上,充斥於整個空間之中,如同一張被精心編制好的細密大網一般,無形之中,就讓屏幕前的每一個觀眾都迷失在了圖片之中。
讓他們精神振奮,讓他們熱血沸騰,也讓他們自己的身體,在這一瞬間,就如同尤納斯那般,開始陣陣發燙起來。
【其實,這種疼……我好像還有一點喜歡。】
【朋友們,我的精神力好像又開始不穩了!】
【前面的,我也……】
【我突然覺得,如果有一個雄蟲閣下能夠像塞繆爾閣下對待尤納斯那樣對待我的話,我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安撫活動……】
【那哪是不能接受啊!如果是塞繆爾閣下來安撫我的話,我發誓我一定會愛上這個活動的!】
【要是塞繆爾閣下能夠安撫我,這種痛苦,我願意一天體驗一百零八回!】
……
以往,疼痛感對於雌蟲,特別是對於軍雌們來說,就像是將他們吊掛在懸崖峭壁上的麻繩,緊緊地纏繞著他們的腳腕,讓他們無法掙脫,也不能掙脫。
因為所有雌蟲都知道,掙脫對於他們來說,不僅一絲用處都沒有,反而還會讓他們墜入更痛苦的深淵之中。
甚至,哪怕只是淺淺的掙扎,都會讓他們陷入名為精神風暴的泥潭之中,然後,越陷越深。
所以,他們放棄了反抗,學會了承受與堅持。
畢竟,在戰場上,軍雌們熬過了疼痛感之後,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更高的榮譽和獎勵。
在安撫活動中,精神崩潰的雌蟲們只要是熬過了那痛苦的折磨,精神識海就會得到片刻的安寧。
於是,久而久之,就連他們自己都開始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忍一忍,只要忍過去就好了。
可是,忍受就代表接受了嗎?
不拒絕就代表喜歡了嗎?
如果雌蟲們對於安撫活動前的準備階段沒有一點意見的話,又怎麽會一提起這件事情就露出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呢?
換句話說,早在他們將安撫活動與戰爭以及和異獸廝殺搏鬥這種將生命掛在染血刀尖上的事情放在一起時,就已經在潛意識裡說明了一切。
安撫,明明指的是安慰或者撫慰受傷或者精神焦躁發狂的蟲。
但就是這麽一件應該讓雌蟲回歸平靜,全身心放松的事情,卻在蟲族的歷史長河中被染上了名為“痛苦”的底色,與疼痛和折磨掛上了鉤。
雌蟲們不懂,也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懂。
沒有蟲教他們。
但是現在,裴喻舟來了。
他帶著自己的漫畫,以絕對入侵的姿態出現在了星網上,而後用一張接著一張仿佛來自極樂世界般的夢幻場景,告訴雌蟲,也告訴整個蟲族:
或許,他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刺激雄蟲閣下們的信息素分泌。
或許,給予雌蟲們疼痛感的這件事也可以有別的方式。
不會?
沒關系,你看,我不是已經在教你們了嗎?
在之前的兩章漫畫中,塞繆爾雖然高高在上,偶爾展露自己偏執的控制欲,但是他的底色仍舊是溫柔的。
但是,在這一章中,他直接將自己的真實模樣完全地暴露了出來,和其他雄蟲一樣的,不做任何掩飾地對面前的雌蟲充滿了征服欲。
他傲慢,強硬,瘋狂,卻迷一般地吸引住了所有觀眾的目光。
鏡頭的特寫中,微微上挑的綠眸像是在說,
看吧,就算你知道了我的真實面目又能怎麽樣?!
你能離開嗎?
你舍得離開嗎?
【……】
時間仿佛在此刻的預告評論區中靜止了一分鍾。
明明右上角處的觀眾人數還在不斷增加,但是實時的評論區內,讀者們的留言卻還停留在一分鍾之前。
沒有蟲說話,就連之前一直跳腳的小黑子在此刻都仿佛消失不見了一般,整個評論區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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