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雌蟲的聲音從他旁邊傳來,很溫柔的一聲,像是一把破開黑暗世界的鑰匙,在卡萊德斯話音落下的同時,周圍的燈光也跟著一排一排地亮起。
“砰——”
“砰——”
“砰——”
大燈開啟的聲音伴隨著刺眼的燈光亮起,讓裴喻舟下意識眯起了眼睛,與此同時,右手也不自覺地遮擋在眼前。
這如果只是單單對於一個乘坐旋轉木馬的環節來說,或許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然而,在雄蟲漸漸適應燈光,將手放下的時候。
在眼前的畫面逐漸由模糊轉為清晰的第一時間,裴喻舟看著眼前出現的畫面,不自覺呆愣在原地。
為什麽卡萊德斯要提前將外套給他?
為什麽只是用來鍛煉雌蟲抗暈能力的體驗館內會是一片冰涼?
又是為什麽,那之前進去都是燈火通明的體驗館,在旋轉木馬這裡,就變成了一片漆黑?
這幾個問題,在裴喻舟看清楚館內的場景時,統統得到了答案。
有蟲說,冬天是一個萬物沉寂的季節。
那厚厚的白雪下方,是冬眠的動物,是枯萎的樹枝,也是覆蓋一切的冰冷和嚴寒。
似乎所有的生物,在冬天這個季節中,都不會像春夏秋那樣活潑和歡樂,更別提那本身紅豔的玫瑰花,更是吝嗇於用自己的顏色去裝點那一片白的雪國。
但是現在,裴喻舟那雙藍灰色的眼眸中,是從天花板墜落下來的精致冰晶,是佇立在旋轉木馬裝置旁邊的巨大冰柱,也是那銀白色的設備後面,無法令蟲用言語表達的冰雪世界。
但這並不是讓裴喻舟震撼的全部。
因為不論是冰晶還是冰柱,又或者是那單純被雪覆蓋的地面,在那白色透明的冰雪旁邊,總是有著一抹火紅的顏色作為陪伴。
那是隨著綠色藤蔓一塊纏繞在冰晶上的玫瑰花,是摻雜在雪花之間的玫瑰花瓣,也是隱藏在冰柱之中的巨大玫瑰花叢。
裴喻舟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言語去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只能扭頭用激動的眼神望向卡萊德斯。
而本就一直注視著裴喻舟的雌蟲,在他望過去的時候,立馬就彎起了眉眼。
“喜歡嗎?”卡萊德斯問。
“喜歡。”裴喻舟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其實作為一個南方的孩子,裴喻舟從小就對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執念。
他想要看雪花從天上落下來的模樣,也希望看到,在一覺醒來,拉開窗簾的那一刻,能夠看到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所以,之前在泰坦尼亞的時候,他曾經問過卡萊德斯,那邊冬天的時候會不會下雪,結果得到的答案卻是不會。
因為他們當時所處的城市也是處於靠南的位置,雨多,但是雪少。
裴喻舟還記得,當時他聽到卡萊德斯的回答之後,出現在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以後一定要搬到一個靠北的城市居住。
結果沒想到,他確實是搬家了,但是還沒等他弄清楚自己所在的城市到底是屬於南方還是北方,卡萊德斯就已經帶著雪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潔白的雪花與火紅的玫瑰,就像裴喻舟和卡萊德斯。
在卡萊德斯將雪花帶到裴喻舟面前的同時,他也將自己,像玫瑰融入雪花之中那樣,進入了雄蟲的生活之中。
“要來試一試嗎?”卡萊德斯又問。
“試什麽?”
裴喻舟疑惑,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卡萊德斯拉著踏進了眼前被雪花完全覆蓋的地面上。
他們踩在白色的地面上,聽著耳邊咯吱咯吱的聲響,將手掌放到了那含著玫瑰花叢的透明冰柱上。
他們漫步於飄飄揚揚的雪花之中,一個穿著黑色的襯衫,一個披著與黑色襯衫同款的製服外套,繞過眼前的玫瑰花叢,走到了那銀白色的裝置面親啊。
此時,兩個蟲的腦袋上,肩膀上都已經落滿了雪花,從遠處看時,就好像是一起白了頭似的。
只是下一秒,卡萊德斯就將裴喻舟頭髮上的雪花給掃落了下來。
因為他們並不需要這種虛假的錯覺,因為卡萊德斯相信,他們在現實中,本就會一起相守到白頭。
卡萊德斯牽著裴喻舟上了旋轉木馬的內部。
他們的身體都有些冷了,但是心臟卻依舊在熱烈地跳動著。
裴喻舟看著內部也同樣被卡萊德斯設置為冰雪玫瑰的世界,忍不住向前伸出手。
只是這一次,他接到的不再是雪花,而是那豔麗的玫瑰花瓣。
“阿舟,你看。”
卡萊德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裴喻舟下意識抬頭。
隨後,下一秒,那本應該降落下來的雪花就在那巨大的裝置上方如同煙花一般盛放。
滿屏綻放的雪花與玫瑰,在這一刻,將一片漆黑的裝置內部變成了如白天一般明亮。
裴喻舟仰著頭,定定看著那此時比宇宙幸運還在耀眼的火樹銀花,看著那些雪花與玫瑰的結合,是如何讓周圍的星辰都變得暗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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