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務秘書仿佛捧著燙手山芋,看向克萊恩。
私人秘書瞅著那精美小巧的包裝,忍不住說:“這些包裝看起來價值不菲,這算賄賂還是國禮?”
大家刷一下全看向他。
別的不清楚,但“賄賂”一詞的含義木緋嶼是懂的,故作茫然地看著私人秘書,“原來是國禮?我以為是土特產。唔,聯邦人古時候有個習俗,遠遊的人會在當地買特產回家送人。”
木緋嶼在聯邦才生活十八年,他知道個鬼的聯邦人習俗,他這段張開就來的話裡全是諷刺。
嘲弄司空邈不敢收他的“禮物”,反要送禮“賄賂”。
私人秘書硬著頭皮解釋:“雖然我們國家從來沒有和誰建立正常邦交……但咱們行政法規裡其實是有這一條的……就是說如果官員收到某個組織,以國務為名義的交際場合的前提下,這個算‘國禮’。大臣……和夫人不可以私人收藏它們。要是禮物價值不菲,那很容易被反對黨攻訐為受賄。”
雖然帝國壓根沒有外交;克萊恩也不是任何政黨議員;帝國建國至今,從來沒有政府人員收到過能夠稱之為“國禮”的東西。
真的捧著一堆燙手山芋的常務秘書:“……大臣,您怎麽看?”
克萊恩揉了下眉角,“司空邈畢竟是元首,交給首相吧。”
木緋嶼聞言又從箱子裡掏出一件較大的盒子:“首相也有,這個是送給他的。”
“我去送到首相府!”私人秘書趕忙接過禮物和常務秘書幾人一道離開。
克萊恩的辦公室裡一下子只剩他們兩人,克萊恩終於露出笑容,在工作的間隙放下公務,張開手臂擁抱他離家多日方歸的小玫瑰。“緋嶼,來抱抱。”
木緋嶼乖順地任由克萊恩攬進懷中。在外上天入地折騰的魔尊回到家裡,卻仿佛仍舊是一千年前,那個安靜、文弱的木家私生子。
他曾如浮萍,在一個父母雙全的家中無依無靠。他曾經渴望溫馨美滿的家,向往著平淡的幸福。
而這些,在修真界他得不到,在木家也得不到。
“老公。”木緋嶼仰起腦袋趴在克萊恩懷裡,悄悄施下禁製結界,而後說,“我把木家砸了。”
吸老婆就跟充電似的的克萊恩攬著他坐到沙發上,視線從他衣領上的毛球形態崽崽略過。
【我也想要爸爸的抱抱嗚。】
克萊恩的眼角眉梢全是溫柔笑意。
木緋嶼把天道毛絨球摘下,拍到克萊恩領子上,讓它和爸爸貼貼,自己則拉著克萊恩袖子繼續說:“木修文、木新南父子作偽證,幫姓邢的害我、我們,我回去了木誠海竟還讓管家擋駕不敢見我。我不高興,就把木誠海住的大別墅砸了。”
拿機甲把人大宅子轟成渣滓的魔尊像個受了大委屈的小朋友,扯著家長手一通告狀,“那老頭子壞得很,木新南原本算有前途的,給他教壞了,徐夫人很傷心,決定跟木修文離婚。”
看完木緋嶼自己拍的整段錄像的克萊恩:“……”
“我支持她離開木家,她其實……她沒做錯什麽。”說到這裡木緋嶼低下了頭,語氣有些低,“木修文跟辛小鳳害人不淺。”
木新南的母親徐盛月其實是另一個“木緋嶼”。
但徐盛月運氣更差,她沒有在人生的重要轉折點穿越修真界,抓住不幸中的機遇。她更沒有遇見一個如克萊恩一樣好的人,引導她、幫助她。
若沒有遇見克萊恩,魔尊會如何?
他會被木家送到別的家族聯姻,他會遇見一個未知的陌生人。對方無論是好是壞,但凡沒有如克萊恩一般的好命格,天道便不會勸木緋嶼結契,木緋嶼便不會忍耐。
他會在魂歸聯邦的當日,使新婚變新喪。
之後魔尊可能會因受法則排斥而脫離自己的身體,又因神魂傷勢過重而無法奪舍,且無法魂魄離體而活。他會在自己的故土家鄉迎來遲到的渡劫失敗之結局——魂飛魄散。
又或者他會與天道找出別的辦法活下來,然後換一個身份,在不知何處孤獨的度完今生。
總歸不會是如今這樣,在外面折騰一大圈,回頭卻能得到一個溫柔的擁抱。
木緋嶼離不開克萊恩。
若是不曾去過修真界的木緋嶼,必定會……不,那個軟弱無能的木緋嶼必定不會跟隨克萊恩離開聯邦。他們會在一年多以前分道揚鑣。
只有肆意妄為、無家無國的魔尊才能無視一切世俗觀念、法律道德。
那樣有諸多顧慮的木緋嶼,還會讓身為敵國人的克萊恩捧在手心嗎?
木緋嶼不善於思考這些問題,他緊緊抓著克萊恩的袖子,緊緊抓住了他所擁有的現在。“我殺了邢以芮。”
作惡多端的魔尊殺個把凡人,猶如碾死隻螞蟻般輕而易舉。
什麽殺凡人的因果罪孽,在三觀扭曲的魔尊眼裡算什麽?修行本就是逆天而為,何況專門跟正道對著乾的魔道?
但殺人這件事在凡人眼裡不一樣。
木緋嶼沒有隱瞞,用星際人比較能接受的說法描述:“我給他種了……大約類似精神暗示的東西。我剛到主星時他也在星港等著,一碰面他就罵我。”
【罵得可難聽了!】小天道在傳音中補充。
當時聽著木緋嶼全然當耳旁風了,此刻向克萊恩告狀提起,他卻頓覺委屈。“我就說姓邢一直看不起我,我們婚禮上他就陰陽怪氣,表面在打趣艾少,其實把‘瞧不起omega’幾個字貼腦門上。現在證明他果然是個壞東西!欺負我們,還禍害你們赫爾曼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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