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還在皺眉摸著那一對不該出現的尖耳,“為何要找衣物?難道與人動手還要看穿著如何?人類的世界也真是古怪。”
“不穿衣物,難道就這樣……”李南落打量自己,隻覺從未如此狼狽。
“你可曾見過野獸穿衣?”阿夜反問,他倒是並不介意赤身迎敵的樣子,但少年顯然並不能適應,已經急的面色赤紅。
“難道你就不能想個辦法?你不是大妖嗎?”
“愚蠢的人類,妖物並非萬能,那些給人錯覺的只是障眼法,最多也只能讓來人以為你穿了衣物,讓他們的眼睛產生錯覺罷了。”
但是以他眼下的狀態,他還真不敢保證能不能做到,畢竟浩浩蕩蕩而來的那些人數量還不少。
“倘若你如此介意被人看光了身子,那我不留活口就是了。”眯著眼端詳,阿夜說話的樣子叫人分不清是開玩笑還是認真提議。
“說什麽胡話!在弄清對方來意之前不可亂來。”
雖說如此,但這樣見人也不是個辦法,李南落正在努力用火球遮擋住關鍵部位,卻見阿夜不緊不慢的在半空虛畫了幾個古怪的形狀。
很快,腳下有異物冒出,竟然是枯色的藤蔓,仿佛本該乾枯斷裂的草木不甘心就此枯朽下去,在春日再次爆出新芽,新與舊的顏色交錯成鎧甲似的片狀,一層層覆蓋在李南落的身上。
“這是——”哪裡見過這樣的景象,李南落用手觸摸著身上的植物,驚異到無法言語。
“這是向地下的草木借的,它們以身成鎧,護你周全,相對的,我助它們回到這地面之上,重獲生機。自峽谷封印存在,飛沙走石,草木無處安身,它們也無路可去,幾乎就要滅絕。”
“妖物都能與草木對話?”
“人類原本也可以,只是遺忘了,忘卻這個世上,自然才是最強大的力量。”說到這裡,他若有所思的眼光又落到了少年的身上。
李南落正驚異的摸著自己身上的藤甲,猶如一件真正的鎧甲,從雙肩、胸部、雙臂到腰臀,一直到膝蓋,就連雙足也被包裹,像是穿進了一雙不那麽柔軟卻充滿了韌性的草鞋。
看看自己,再看看渾身□□卻神色自如的大妖,李南落欲言又止,正在這時,那隆隆的蹄聲近了,在滿天的沙塵中,露出了巨大的鳥類的足。
那竟然是足有一人多高的巨鳥,鳥的頭顱非常的小,足卻異常粗壯,長長的脖頸被人栓著韁繩,騎坐於鳥背身上的人,個個背負弓箭,腰佩短刀,臉上都塗滿了一道道和巨鳥的羽毛顏色相似的黑灰顏色。
李南落從未見過這樣的巨鳥,以至於對方近到眼前,怒氣衝衝的喊了幾聲話,他才回過神來。
“我族封印之地就是被他們毀去的!族長,你看那小子懷裡的東西!”
隊伍齊刷刷的在眼前停了,為首之人聽了心腹的話,一雙細小的眼睛在李南落身上轉了幾圈,又轉向了另一邊,視線最終落在那對貓耳之上。
“也不知你們是人是妖,無論是個什麽東西,是你們毀去了我烈焱族封印之地,我要將你們帶回去祭祖謝罪!”
李南落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人一揮手,只聽數十人發出一陣陣大喝,古怪的嘯聲此起彼伏,循著某種奇怪的節奏,巨鳥奔跑起來,騎在鳥背上的戰士們彎起了弓箭。
箭如雨下,嗚嗚的破空之聲猶如鬼哭,令人膽寒,
南落初得妖力,還未掌握運用之法,一時尚未反應過來,阿夜飛身而起,旋轉的身影卷起一陣銀白色的光亮,長發如鏈。
李南落再也顧不得手上的火球,朝那族長拋了過去,“這就是你們封印之地的東西,還給你們!”
他是為了脫開雙手可以迎敵,沒想到這隨手一扔,卻讓那族長神色大變,騎行著巨鳥狂奔而來,鄭重的張開雙臂去迎那火球。
“啊——”一聲慘叫,他捧著火球的雙臂被燒的皮開肉綻,即便如此,卻也不敢將那火球放下。
“焱族長!!”箭雨立刻停了,巨鳥奔騰朝那族長跑去,“交給我們!”
“赤炎,接好!”
夾帶著烈焰的火球被高高拋起,落在了焱族長的左膀右臂赤炎的手中,他的手掌也立時被燒出了焦臭味,縱是族內有名的鐵血漢子,也忍不住發出了痛楚的嘶吼。
“不可久持!”焱族長大聲提醒,只是這一會兒功夫,他的雙臂已是一片焦黑,再晚一些只怕會燒成白骨。
“快去找個鐵匣來!”赤炎也知道其中的可怖之處,咬牙說完便將燙手的火球傳給了身旁的兄弟。
“只有裝水的皮囊,沒有鐵匣!”
火球便在空中不斷起落,從這個人手中傳到那個人手中,李南落招了招手,阿夜從半空落地,兩人就在邊上看著,這個族群的數十人,開始傳起了球。
慘叫聲此起彼落,火球忽高忽低,就在這忽遠忽近的傳遞中,李南落隱約聽見了裡面傳出的笑聲。
“你說這是一顆尚未孵化的卵,那其中的妖物,對外界是否也有所知覺?”
“與其關心這個,不如我們趁此機會出谷才是正題。”摸了摸令自己不爽的面孔,阿夜又不悅的抖了抖耳朵。
他們對這顆東西並不存在那麽大的興趣,既然這個族群如此看重,李南落並不介意將它還給他們。
“焱族長,我們只是恰好經過,偶然得到,既然是你們的寶物,東西還給你們了,我們就此別過。”他拱了拱手,就要繼續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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