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外枝頭冒出些許綠意,微風雖涼,亦帶上了些春的味道,一些潮濕的水汽,沈綺珺久久的望著,不知在想些什麽,回頭再看門裡邊,終究沒有進去。
臨近春日。
即便是粱京那高高在上清清冷冷的宮樓頂上的雪,也已經化了。
方才散了朝,已近正午,文武百官捧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從大殿上退了出來。
那裡又只剩下國君魏吳央一個人,他獨自坐著,就像之前的無數個夜晚一樣。
大半年光景,他原本保養得宜的面容不知為什麽已經略顯憔悴,自群臣退下之後,他朝殿內一側的陰暗之處瞧了一眼。
一個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陛下——”
“你在來信上說,他顯露了非常人之能,近衛折損近半,是真的?”
“確實是真,臣不敢有所欺瞞。”
垂手而立,銀色鎧甲之下露出冷冷的面容,如今更多了一絲慎重,正是帶著部下撤離臨岩縣的葉墨槿。
這一遭損兵折將,他在寄出書信通報朝廷之後,本以為國君定會大怒,沒料到,陛下卻召他回朝。
“陛下,臣等已在外數月有余,一直以來收獲頗豐,這一回確屬意料之外,沒想到那少年竟與妖物聯手,致使我近衛……”從未給自己找過借口也從未失手的葉墨槿,這一次著實是吃了苦頭,所以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聲調又冷又沉。
“妖物?那隻來路不明的妖還跟著他?”魏吳央根本不在乎他的憤怒,打斷他的話,對他話裡的內容尤為關注。
頓了一頓,葉墨槿還是如實回答,“正是。”
魏吳央像是滿意又像是有些擔心似的,皺起了眉,微微吐出一口氣。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葉墨槿的眼睛。
身為臣子,他從未見過國君有過這樣的表情,這一次自下令追緝李南落後,便處處透露著反常。
一直被視為國之重器的大內近衛,死傷過半,國君居然沒有半點怒意,反而關心的是……
“此事你不必再管了。”魏吳央忽然說道。
“陛下?!”即便是葉墨槿也無法再保持冷靜,“大內近衛從未失手,這一次奉命捉拿朝廷要犯,豈能半途而廢?”
“那我問你,你有把握將他活捉?”
“……臣以為,只要他活著一天,就是我華胥國最大的隱患!”葉墨槿的眼睛裡像有一支冒著寒光的箭。
這是魏吳央沒想到的,“你嘴裡竟也會說出這樣的話?那李家的孩子竟能讓大內近衛之首的葉墨槿如此忌憚,不過聽你話裡的意思,除非擊殺,否則大內近衛是沒有能力將他生擒了?”
李家的孩子……聽到這裡,葉墨槿臉上緊繃的冷硬之色開始有了松動,他不得不對回答慎而又慎。
見他沉默,魏吳央一揮手,“你退下吧。”
葉墨槿正要開口,座上君王已經沉下臉來,顯然讓他不必再說,只能默默退出大殿。
大殿之外,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他舉步跟上,那人果然是他所見過的。
盡管只是打過照面,但他絕不會錯認。那是相國府的影子衛,曾跟隨在李南落身邊的殷遲。
殷遲竟會在這裡出現,陛下究竟有多看重相國府,看重已經死去的李佑?葉墨槿站在原地,緊鎖了眉頭久久沒有動一步。
第45章 被調戲了
李南落並不知道殷遲此刻身在皇宮。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很是尷尬。
這種尷尬, 是醫館上下都能感覺到的。除了沈寒三一心鑽研醫術不問周邊事,醫館裡上至沈綺珺,下到醫館裡負責跑腿的夥計, 都知道。
這位正在被通緝, 卻安穩住在醫館的少年,只要他的眼神一對上那個俊美的不得了的男人, 不對, 那個妖物化身的男人, 就會臉色一變,變得特別難看,露出一副惱怒的樣子。
因為越來越習慣阿夜的存在, 甚至習慣了他時常在妖物與人形之間切換,李南落做出了讓自己懊悔窘迫不已的舉動。
“你也不用見著我一次, 就露出一次這種表情吧。”夜蒼穹板著臉, 非常不滿。
“你為什麽不提醒我,你當時是人形呢?!”李南落惱羞成怒的大吼道。
“有什麽差別嗎?”大妖不明所以的攤手。
“當然有差別, 差別很大。”李南落懊惱的仰頭長歎,已經不想再對一個妖物解釋,為什麽他不願意為人形的他“順毛”,和這樣看起來有多“不對勁”。
“那是對你有差別, 於我來說卻無甚兩樣, 我為什麽要為了你的羞惱, 委屈我自己呢?”夜蒼穹好像和他無關似的斜眼看他, 分外的淡定。
看他不說話,緊接著就無所謂的說道:“只是靠在你腿上, 你為我抓個癢癢,順一下毛, 被那小丫頭在門外撞見了而已,你何必惱羞成怒,好像你對我做了什麽事一樣。”
“羞?”這下李南落更是要跳起來,“去你的惱羞成怒,見鬼的做了什麽,沈家難得給我們一個容身之處……”
“這和住處無關,你只是不好意思被人看見,你這麽親近一個妖物。”夜蒼穹似乎是不高興了,一陣冷哼。
這個傲嬌的大貓又誤會了,並且重點完全錯誤。
“和你是妖物無關,你明白嗎?也許你的人形是個女子還好些。”李南落試圖解釋。
“雖然我的本體是雄性,但你要是這麽希望,我也可以試試,你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子?”夜蒼穹一臉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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