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接下來你知道會如何,你可舍得?”鳳儲在簾後,仿佛只是好奇,問得隨意。
“不用試探我,有什麽舍不得?那小子弄到床上滋味是不錯,想怎麽弄他都行,自己還會尋些花樣,天生的賤貨,可吃久了也不新鮮了,不過就那樣吧,他還在做一統天下的大夢呢。”手指搓著下巴,燭龍嘿嘿發笑,隻當趙崇雲是個玩物。
若是陸吾對那李南落也是如此,就好了,鳳儲揮手之間開啟了水棱鏡,裡面映照著趙崇雲和趙杞安兩兄弟。
“兄弟對陣,不死不休,真是一場好戲。”
燭龍卻低頭看著身上被灼燒的鱗片,不知道是哪一種魂火所噬,憑他的妖力,用了所有能用的藥物,居然都不曾好。
那個李南落——燭龍咬牙切齒,獨目中滿是冷笑。
“你說叫南宮把李南落帶走了,說不準也有一出好戲,到時候有什麽好瞧的,可要叫上我。”燭龍笑得意有所指,想到那場景,不僅解恨,還有些心癢。
如李南落那樣孤高冷傲的人,就叫人忍不住想看他被拖入凡塵,被弄壞,被玷汙的樣子。
到時候,他又會是什麽表情呢?
李南落此刻正坐著,不知身在何處,隻瞧見雕梁畫棟,外頭殿堂還立著白玉柱子,精雕細琢的紋樣,各色異獸盤踞,房間裡琉璃燈暈著光,周圍垂著暈紅的帳幔。
昏黃光影,仿佛一瞬間將他拉到了夜晚。
前一刻分明還是白日,焱族長發起瘋來,說要變天了,衝著兩人之間的石壁一陣出掌,南宮陡然出現,說要帶他走,牢門洞開,不由得他不答應,被南宮一拽,腳步踏出,眨眼之間已經來到了此處,這裡應當是個什麽法器開啟的領域。
“你也是歸梧棲的人?”他皺眉看他,說話之間流露出不滿的意味。
南宮卻反而喜歡他這樣,總好過一味地平淡,“我不是,我說過我是華胥的人,是陛下的人,我出入此地,不過是因為兩邊需要一個傳話的。”
李南落點點頭,這下說得通了,“怪不得你會知道歸梧棲就是穹樓。”
“我也不過是知道一點罷了,此地全是鳳儲的眼線,我也不能隨意走動,將你帶出來不容易。”南宮從桌上拿起一隻白玉杯來。
不知何人,何時準備的茶水,居然還是熱的,李南落看著他斟茶,知道他是有話想說,或是鳳儲有話想說。
“你這一回,可是要替他們傳話?”
“我……隻想與你說說話。”南宮將茶盞放在他面前,白玉杯薄如蟬翼,透出茶水湯色,他見他不接,一直把杯子推到他的手邊。
溫潤觸感貼到了李南落的手上,熱得有些發燙,他抬頭看南宮,那張斯文俊秀的臉上,因為憂鬱而變得深沉,眼神卻和那杯茶一樣,熱得燙人。
“夜蒼穹很快就會來的,我求了鳳儲,給你我一些時間,我隻想問一句話——”他捏著自己面前的白玉杯,仿佛用盡了力氣才克制住,不去握李南落的手。
“要是沒有夜蒼穹……”
“可夜蒼穹早就存在,早在那麽多年前,他就存在。”李南落甚至不讓他說下去。
茶香和淡淡熱氣籠罩在他臉上,在他面前飄散,他看過來的眼神,仿佛在叫他不要說下去。
他甚至不想聽。
南宮的喉嚨忽然被堵住了一樣,強笑一聲,“喝茶吧,這是只有此地才產的桃花香茶。”
李南落並沒有喝茶的興致,他看了一眼顏色淺淡,帶著薄薄緋色的茶水,隻拿在手中,卻未沾唇。
“你若是沒有別的想說,不如就讓我回去,歸梧棲我已經待夠了,他不動手,那便由我來動手吧,再晚,夜蒼穹就要來了。”
“又是夜蒼穹!”南宮忽然沉下臉,白玉杯砰地一聲放在桌上。
“你要為他做到什麽程度才甘心?不想讓他為你面對昔日故友,你情願自己擋在前面,要與整個歸梧棲為敵,如今知道歸梧棲就是穹樓,是他所創建,你又怕一手毀了他當初的心血,烈焱族那人求你,你也不曾動容……”
“南落,你事事為了他,我還是那句話,他值得嗎?”南宮扶著桌沿,傾身望來,李南落對上他那雙眼睛,還有他眼底的沉痛。
“你猶豫了,不知該如何處置這歸梧棲,如果其中有夜蒼穹的手筆,你就不想它完全被抹去,所以至今還未動手,是不是?否則,你豈容他們把你關起來,只為了等那鳳儲露面?”南宮一直將他看得分明,他畢竟曾經是他的大哥。
他們兄弟二人一同長大,他自然懂他,李南落沉默了片刻,“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既然他是我選的人,無論為他做什麽,都是我選的路,也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
“可我為你不值!”南宮一直明裡暗裡露出過對他的別樣之意,可從未像如今這般,忽然一把捏住了他的手。
“我就不行嗎——”他的手握住了他的,額頭就抵在握在一起的手上,他近乎哀求似地,喃喃低問。
“我……就不行嗎?”
李南落一時間沒有掙脫,皺了皺眉,“可你已經是我的兄長了,隻做兄長,不行嗎?”
“做過你的兄長,就再也沒有別的可能?”南宮苦笑,“這不公平。”
“世上本來就沒有那麽多公平。”李南落要收回手,南宮卻緊緊抓住不放,“你總是表面很強硬,對敵人自然能下狠手,可其實對你在乎的人,你心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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