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事。”野獸狂奔到了天牢之前,他還記得這座囚牢,眼見無數囚室,心中窩火,又是急切。
“小崽!”他躍到山頭,虎嘯和人聲和著,好像打雷那樣落在山頭,“南落——”
“聽鳳儲說你不對勁,我還不信,原來你真的不對勁。”朱厭從山後出來,見了舊友,又是能夠與之為敵的對手,興奮的直接撲了上來。
夜蒼穹卻比他記憶中的還要厲害,他竟不閃不避,九條長尾一揚,身形飛撲,指爪如刀,在朱厭身上撕開無數血痕,而他此時招式還未遞到夜蒼穹眼前。
燭龍冷哼,“他早已不在天牢了,陸吾,這不像你,你什麽時候這麽衝動過,你的律令呢,你的法則呢?就為了區區一個人類,你這是在做什麽!”
“莫要多說了,先打一場你們再去說!”朱厭不看身上的血,隻想好好打上一場,“那人類不過是被帶去桃花閣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
桃花閣?!
夜蒼穹腦海中自然的浮現出自己曾經的記憶,桃花閣……
燭龍想要阻止朱厭多嘴,卻沒能來得及,當下狠狠呸了一口,早知道就不該叫這死猿猴知道這事。
“蠢貨!你要壞了鳳儲的大計!”燭龍身子一動,成了一條長蛇,天色頓時一片火紅。
“桃花閣裡滿是桃花瘴,那株桃花妖千百年來不曾馴服,你們將他帶去哪裡作甚!”充滿威壓的話語聲,隨著夜蒼穹獸爪撲飛而來。
他不信。
好像紅色的天空都要被巨爪撕裂那般,天上一片雷雲滾動,燭龍不敢多話,噴出一口龍息,天空之上又是冰火交加。
朱厭眼看燭龍已經出手,要搶了他的對手,氣得哇哇大叫起來,夜蒼穹卻根本不想與他們浪費時間。
燭龍的龍息在他一甩尾之下被拍散,夜蒼穹如今恢復了往昔的力量,記起了過往,也記得了自己當初的心情,為何會不做這陸吾,卻更惦記著李南落,胸中本就充滿了憤怒和焦急,面對燭龍和朱厭兩個難纏的東西,再不留手。
只聽一聲長嘯,天上忽呈異象,春日雨雷、夏日炙火、秋日寒風、冬日冰雪,同時出現,四季同時聚齊,陡然間天地都似變色,天地之力融匯成轉瞬四季,燭龍在這不斷流逝的四季交替之中,四肢都開始僵硬。
過快的變化讓燭龍無法適應,他本是蛇妖,最懼冷熱驟變,朱厭不僅不急,隻當沒瞧見,還哈哈大笑起來,“陸吾,你當年要管我,如今正是時候打一場,贏了我就還是聽你的。”
夜蒼穹根本不加理睬,一爪踩去,朱厭還待出招,可這一次與他做對手的是陸吾的本體,不是當年的夜蒼穹了,哪裡能有他還手之力,只聽一聲——
“違令者,囚百年。”
朱厭和燭龍不知怎的,一點都不能再動彈,天地之間所有的力量將他們固定在半空,就像被什麽壓住了,就在此時,夜蒼穹仿佛厭了用喊的找人,眼神一抬,巨大的獸爪臨空,眼看著就像是要將這整個天牢拍碎。
“陸吾!你不要胡來!這可是你建的天牢,此地專押不聽管束的妖,你忘了嗎?你最是講究規矩的人,可不要……”燭龍的話沒有說完。
層疊不知幾仗高,高聳直入雲霄的天牢,整座山被一爪之力拍的搖搖欲墜,在半空落下無數碎石。
夜蒼穹還留了手,生怕李南落萬一也在其中,一雙眼睛金芒灼灼,他一一望去,在關過李南落的那一間停留下來。
他看出他來過,裡面卻已無人,隔壁焱族長此時抓住了鐵柵欄,滿頭亂發狀若瘋癲,嘶喊道:“他被叫南宮的人帶走了!我告訴你他在哪裡,夜蒼穹——你替我毀了歸梧棲!”
夜蒼穹聽到南宮二字,想到那桃花瘴,忽然明白鳳儲要做什麽,玄黑長發暴漲,四散開去,怒從心起,那鳳儲……竟敢!!
整座天牢,在夜蒼穹的怒火之下逐漸崩塌,鎖住整座山的鐵鏈斷成無數截,從天上一直墜下,將地上的一片荒蕪砸出一個個坑洞,鐵柵欄化作鐵屑,被歸梧棲以各種原因囚禁此地的人類和妖物,紛紛逃竄。
整座山都塌了,龐然巨獸的身影卻一個閃動,消失在半空之中,燭龍和朱厭被砸下的山頭壓在了身上,他們依然不能動彈,卻都瞠目結舌,望著那半空消失的身影,不敢相信……
陸吾竟然真的這麽做了?!
“那個陸吾?最講規矩的陸吾?他不是掌令嗎,他就是律令本身……”朱厭說不下去了,這和眼前的陸吾完全對不上。
“看那模樣分明就是陸吾,可他竟為了一個人類……鳳儲等了他千年,他也沒有多看他一眼,這人類和他在一起才不過區區數載,他竟能親手毀了自己當年建的天牢,他是不是瘋了?”燭龍連叫帶罵,暗自又為鳳儲已經做了的事而感到恐懼。
“何止天牢,我看要是那李南落真有個什麽,他能把這裡都給毀了,既然是他建的,他為何就不能一手毀去?”朱厭被倒下的山石壓在了地上,山石逐漸堆積。
成了碎石的天牢壓了下來,在一片煙塵之中,燭龍也被囚禁於碎石之間,他身上一點妖力都使不出來,聽了朱厭的話,那點恐懼放大成了惶恐和顫栗。
要是李南落真有個什麽事……
桃花閣中,桃花香氣彌漫,淡淡的桃花香起初叫人心醉,然後漸漸的,濃鬱的甚至叫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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