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的玩一場,對人類而言就是一場災難,李南落知道燭龍,也是個大妖,要是燭龍站在雷澤那一邊,那這番和雷澤交戰,恐怕不管投入多少兵將,都很難取得勝利了。
“陸吾,你當真不記得了?”九尾說完一回頭,怯生生瞧著夜蒼穹,“你在我還未長大的時候就是個大妖了,萬千妖物都要仰望,你早就該成神,為何還要留在這人間呢?”
夜蒼穹回憶片刻,“大概我真的不記得了,什麽陸吾,要真的是我,想必是覺得無趣,這才不想成神。”
他說得無比灑脫,李南落卻心頭一緊,不只是個大妖,還是個能成神的大妖?
夜蒼穹見李南落神情不對,捏了捏他的手,“不管我是個什麽,永遠是你的阿夜,走,不是要去祭拜你爹?”他扯開話題,不想再說下去。
人類和妖物已經殊途,要是妖物還是個神仙,那他怎麽追得上……李南落苦笑,“旁人看我,都覺得我是侯爺,可到了這時候才知道,這些身份都是空的,要是你成了神仙,那我一介凡人,如何夠得著你這個神仙。”
“夠得著,我又不做神仙,我還是你的大妖。”夜蒼穹不想追憶過去,隻想好好對待眼前,拉著李南落,要他帶路,往李佑的墳前走。
李佑的墳就在相國府的後山,這是一早就取好的墓穴,李家本來的祖宅也不知道在何處,李佑出身貧寒,坐到了相國之位,可一生都沒有什麽牽掛,也只有李南落,叫他放心不下。
墳頭並不淒涼,還有人會來打理,清除野草,冬至之日似乎還有人來祭奠過,留下了香燭的痕跡。
第194章 許諾
難道會是南宮?也只有這個曾經的兄長會這麽做, 畢竟相國府已經無人了。
李南落還在猜測,卻見從山下有一道人影緩步走來,蒼白臉色, 神色間仿佛醞著一層憂愁, 正是南宮。
李南落不去看他,依舊從錦囊裡取出祭祀用的東西, 擺上供奉, 點燃香燭, 寒風之中和夜蒼穹並肩立著。
他先叩了頭上了香,感謝李佑養育之恩,再謝他的活命之恩, 想到兒時教誨,李南落站起身, 終於看了南宮一眼, 這個既是兄長,又非兄長的“大哥”。
“我還將你當做親弟弟, 只希望你莫要恨我。”南宮手裡也提著香燭,“聽說你今日前來祭祀,我才來的。”
“消息倒是傳得快。”李南落無喜無怒的樣子,指著地上, “這可是昨日的你留下的?”
“不是我, 我是才聽說你在橋上撞見夏棲國太子, 還鬧了一出, 這才來的,這些, 應當是陛下。”南宮蹲下身來,慢慢燒起了紙錢, “陛下冬至宴後還悄悄出了宮,為的就是一個人祭祀李相國。”
“心裡有愧,讓他夜不能寐了?”李南落不想在墳前說的太刻薄,可這樣已經叫南宮苦笑起來。
“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與李相國其實情誼深厚,陛下這些年過的也很苦,被歸梧棲——”
夜蒼穹笑了笑,“你就是等在這裡,等著在他面前演這出苦肉計,讓他出手對付歸梧棲,如此一來,他為李相國報仇名正言順,魏吳央撇清了關系,要是成了,華胥國再也不用受人擺布,魏吳央就能真正的當個皇帝了,是不是?”
夜蒼穹失了耐性,李南落記著兒時種種,對南宮還有幾分情面,但他沒有顧忌,冷笑相問,問得南宮一時語塞,面色難看起來。
“夜蒼穹,你並無資格代替南落來作決定,你是個大妖,他是個人類,就算你們情投意合,終究有分開之日,我是他大哥,我不能眼看著他走錯路。”南宮本就陰鬱的臉上愈加陰沉,腳下裡燒著值錢,火光照在臉上,不住地閃動。
“那你也不要以兄長之名替他作決定,他和誰在一起,難道不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如今已是妖師,再不是尋常人類,你莫要忘了,是你自己帶他去知道了真相,他還是妖物之後,不是嗎?”
夜蒼穹滿面嘲弄,笑南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南宮本來就陰沉的臉上更是陰
沉的好像要滴出水來,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大妖的對手。
可李南落到底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後來更是一直關注著,就好像他親手種下的樹,時時刻刻守著,終於結了果子,卻被一個路過的野貓給一口咬了去,這心裡的滋味,一時難明。
李南落在一旁聽他們爭執,並不開口,只看著墳上那幾個字,然後從懷中取出那幅李佑親手所畫的畫來。
寥寥幾筆畫出的朱書容,就在火苗之中慢慢燃燒起來,化作飛灰飄到半空,李南落心中默念,還將他們當做爹娘,許了他們一句話,定會為他們報仇,無論他是誰,他們都是他的爹娘。
燃香叩拜完了,李南落這才起身,“你既然讓我叫你南宮,那你就已經選擇了南宮的身份,不再是我的兄長了,我和阿夜的事,還請你不要插手。”
“南落!”南宮氣急,怒紅了雙眼,“陛下是叫我做說客,可我也是你大哥,你要對付的歸梧棲不是尋常的地方,你怎知道這個大妖會不會反戈相向,那個地方是真的負有天命,你與他們作對,就要做好萬全準備……”
“放心,自會有我與他同生共死。”夜蒼穹好像只是在說一句尋常的話,就這麽許了承諾。
李南落與他對視,隨即轉頭對著地上,“爹,娘,我已有了可以傾盡此生去相守的人,他是個妖物,與我這個半妖是不是還算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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