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是玹琴攢的梵花,上一季開的,才釀的酒,也不知用的什麽仙法,這樣釀出酒來,李南落看著夜蒼穹把酒杯遞到自己手裡。
“我等你,尋你,也是甘願的。”杯子遞過來,手卻沒有收回,夜蒼穹身形變了,整個人都高大了一圈,伸出手來,就把李南落的手整個包裹在掌心裡。
背後金輪隱隱約約,一頭黑發的夜蒼穹,琥珀色的眼睛又盯了他瞧,那眼神和原先一樣,又好像不一樣,李南落竟不能與他相對,還未喝酒,臉上就已經發熱。
夜蒼穹似是有所察覺,低笑起來,笑得李南落一口喝了酒,解釋道:“如今見了你,又像陸吾又像阿夜。”
“不習慣了?”夜蒼穹俯身過來,鼻尖貼了耳朵輕輕磨蹭,低聲笑道:“讓我多疼你幾回就好了。”
什麽多幾回?多什麽幾回?怎麽個疼法?李南落垂眸輕咳幾聲,把自己的酒盞塞到夜蒼穹手裡,“喝你的酒。”
梵花酒,香氣獨特,酒不醉人,可夜蒼穹和李南落似是都醉了,就在院子裡喝酒吃菜,玹琴捧著珍珠細米煮出來的米飯,簡直感動得想掉眼淚。
兩位大人終於能吃上飯了,他沒白煮啊!
李南落如今不再是人類之軀,米飯也可以不用,可看見玹琴那潸然欲泣的樣子,還是用了一碗,還好好誇了誇他。
玹琴連忙把近日來想要上門拜訪的帖子給扛了出來,整整一大箱,李南落這才知道,自己沉睡這些時日,非但沒叫人把他給忘了,相國府還成了整個華胥最熱鬧的地方。
魏吳央就差說要把這裡當成仙宮供起來了,連即將登基的新君魏無雍都為了他往後延了登基大典,朝中大臣,還能不送帖子求見嗎?
沈寒三也來求見過,帶著沈綺珺,二人自然是因為擔心他,可那時候正值李南落涅槃的關鍵時期,玹琴一個也沒放行,
如今也該給他們報個平安了,於是李南落先讓玹琴跑一趟,去沈家醫館知會一聲,再到宮裡給魏無雍通個信。
其實宮裡早在第一時間得了信,畢竟院子裡有了人走動,明王醒來,府中的小妖們,哪怕不通人情,也知道要好好伺候,買些吃的用的,就算大人們不用,那也是該準備的。
上門送菜蔬的,打理花木的,走動的人多了,消息自然就漏了出去,魏無雍很快就親自登門了。
可他來得不巧,被玹琴給攔住了,“兩位大人不在。”
“不在?他們還能去哪兒?”總不會去夏棲國善後?去關心雷澤國誰登基了?這絕不可能。
玹琴用看傻子似的同情眼神看著他,“大人去了穹樓。”大人雖然是生在華胥國,可大人也是鳳皇啊。
魏無雍一下子恍然,但那是他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只能作罷,畢竟他也不敢宣召自己的國師進宮晉見,開玩笑,那是誰跪誰呢?
已經不是歸梧棲,如今該叫穹樓。
穹樓之內的變化翻天覆地,燭龍和朱厭被壓在了被夜蒼穹震碎的天牢底下,與其說是天牢,不如說是一座山。
一座天牢碎石堆成的山,山石依然高聳入雲,穹樓之內,原本被關押的人類和妖物都已經逃離,他們本就是因為各種原因被鸞鳥給關在這裡的,還是燭龍給抓來的。
如今燭龍知道原來那是個冒牌貨,李南落才是鳳儲,一隻獨目圓睜著,硬是沒說出一句話來,他險些就害死了真正的鳳儲!
他還有什麽資格自詡對鳳儲用了心?燭龍被壓在山下,一聲不吭了。
朱厭倒是個爽快的性子,錯了就是錯了,不過百年而已,算不得什麽,等他出來又可以找夜蒼穹乾架,如今他恢復了陸吾的記憶和能力,打起來豈不是更爽快?
大善啊!
大妖被壓在山下,小妖們有些本來也就是為利所圖聽候差遣,有些年紀大的,卻是以前就在穹樓的,如今迎回正主,正是高興的時候。
掌令在位,鳳皇在側,穹樓上下都被好好整頓了一番,而那一株桃花樹,在桃花閣中靜靜開了花,花枝搖曳,粉白如雪。
李南落去看了花,花妖有人形之姿,卻已不記得過往,只在他現身之時搖曳起來,開了滿樹的桃花。
開滿枝頭的桃花多到如同下雪,紛紛揚揚的花瓣,歡喜地朝著李南落迎去,好像想要將他抱緊那樣,花枝不住地延展。
在花枝碰到他之前,夜蒼穹就先伸手將他攬到懷裡,冷哼一聲,“下回該一把火把這棵樹點了才乾脆。”
說是這麽說,李南落相信他不會這麽做,“南宮如今已經不記得了,這你也要醋?這麽小氣了。”
“小氣又怎麽了。”夜蒼穹理所當然的樣子,“允許他變作花妖來親近你,就不許我攔著他了?”
飛舞的桃花便被擋在一尺之外,近在咫尺,卻再也近不得一分。
李南落只能在心裡對南宮說聲歉意,一手撫到夜蒼穹臉側,在他唇邊親了一下,“好了,不氣了。”
夜蒼穹這才滿意地彎了嘴角,還嫌不夠似的,把他才退過去的身子又拉了回來,一把抱住。
他就在這株花妖面前,狠狠吻了他,吻得李南落眼眶發熱,氣息都急了,尤其是如今,夜蒼穹比他高了一個頭有余,肩寬體闊,吻起他來,整個人都被他攏在懷裡。
對於這個發現,李南落只能沉默,不甘心也沒辦法,倒是叫夜蒼穹發現之後又好好笑了他一回,還在他發頂上摸了摸,說了一聲“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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