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當年你為何突然散去神魂妖魄,為何要吃這些苦頭,你不告訴我,不願叫我知道,平日裡,你一點小事都要嚷出來,要我知道你的好,怎麽到了這種時候,這樣的事上,你竟能瞞得住?竟能不讓我知曉你對我的心——”
夜蒼穹的指尖點在他的唇上,“這不是用來邀功的,更不是為了還你的情,是我自己願意,與你何乾,哪怕你忘了我,我們沒有在一起,那也是我自己選的路,我不想讓你覺得虧欠我什麽。”
李南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覺得心中激蕩,根本壓不住,好似在寒冷的冬天喝了一碗熱的,渾身都被暖了起來,暖意上湧到眼睛裡,他用力忍住。
眼中帶著濕意,搖頭嘲笑他,“還說我傻,我看你這個天神也傻得很,為何偏要做個妖,成了妖再來找我?你既明白我的心意,為何當時不說?”
“可那時我是陸吾,陸吾是不懂情的,天神本來也無情。”
沒有愛欲之神,如何言愛?
天神天生無情,陸吾的本心從來不亂。
他可以淡然處決作亂的妖物,可以在談笑之間滅去一個與他親近的妖族,因為該族以人為食,律令判定他們當誅。
下手之時,他絲毫沒有動容。
掌管律令,約束妖物,這是他身為掌令該做的,陸吾便是律令,嚴苛之名無妖不知,聞之膽寒。
可偏偏,在面對鳳儲之時,陸吾覺得少了什麽,他想要給他一些與眾不同的,可偏偏,他給不出。
這種想要回應什麽,卻無法伸出手的感覺,叫陸吾感到心口發脹,脹到發痛,有什麽想要洶湧而出,可胸中一片空無。
人類的情感如此豐沛,妖物自在如此肆意,可天神,有的只是天道。
每看到鳳儲一眼,那種疼就明晰一分。
和神魂被抽離的痛楚不同,那種疼絲絲蔓蔓,不知不覺,便纏繞進了心裡,好像心窩裡被什麽絆住了,自此有了牽掛。
“還是做個妖好,想怎樣就怎樣,等遇見你,就更好了。”夜蒼穹摟著李南落的腰,就站在床邊說話。
“是那鸞鳥叫我們遇上的。”李南落覺得此事頗為嘲諷。
“那冒牌貨知道我是誰,也知你身上有我的魂血,他希望你快些長成,能容納炎火之力,這才想著法子要我跟著你,教你妖力,這件事上,倒是要謝謝他。”夜蒼穹說起過去,一雙手還牢牢抱著懷裡的人。
然後他退開一些,上下打量,好好的將李南落看了一遍,確認他無恙,見他目光有神,唇邊含笑的樣子,確是已經融合了炎火之力,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這回真的等得叫人心焦,你再不醒來,這些可就不知要留到哪裡去了……”說話間,夜蒼穹扯了扯李南落的衣襟。
銀白長發之下,已經被換了一身赫赤色的春衫,摸到薄薄衣料,李南落不禁意外的挑眉,“我這回是睡了多少時日?”
“上回還是冬末,如今已是初夏,你說多少時日?”夜蒼穹有些委屈,鼻尖蹭了過去,李南落的頸邊一陣輕癢。
虛空之中的時間與人世不同?李南落恍然,怪不得夜蒼穹是這般神情,好像被丟棄的貓兒似的。
他摸了摸頸子,柔軟的衣料貼著,還是有些刺癢。
說話間走到鏡前,松開衣衫,看見頸邊紅痕,便是這些吻印磨到了衣襟。
再松開一些,卻見那斑駁紅痕一直到胸口,還在延伸往下,好似拿筆點了朵朵梅瓣,不知多少個印子層層疊疊。
深紅疊著淺紅,淺色的便是前幾日的,深色的必是近日才留下。
都不用問,目光一轉,往後看了夜蒼穹一眼。
他走到鏡子前這幾步,夜蒼穹一直跟著他,一步不離,雙手就搭在他腰上,下巴也蹭了過來,鼻尖貼了頸子,嘴唇輕碰。
旭日高升,正照進大片光亮來,李南落的胸膛便在白日光線下,肌理起伏,猶如玉琢,白若生光,那幾點紅印照在鏡中,看在夜蒼穹眼中,隻覺得喉頭髮緊。
“小南落……”他的鼻息發熱,不住輕蹭,“你是不是真的好了?”
他的意思李南落知道,被他這麽蹭來蹭去,耳畔呼吸如此灼熱,身後緊貼著他的部分,哪裡有了變化,他哪會不知道。
“真的好了。”他低笑回答,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是啞的,溢出了濃濃的情念。
夜蒼穹在鏡中望著他,目光暗沉,不等他動手,李南落已經拉著他走到床邊,夜蒼穹自不用他多說,一使力便將他壓到了床上。
“真的好了?要知道……一會兒你若是受不住叫了停,我怕是停不下來的。”往下注視的獸瞳成了一片墨金,夜蒼穹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扯開自己的衣襟,用叫人發顫的聲調這麽說著。
第238章 變本加厲
天色還亮, 方才醒來,李南落就被抵在床上,外面有玹琴的腳步聲, 他聽到房裡隱約有兩人對話, 欣喜之下卻躊躇不敢靠近。
枝頭鳥鳴,夏日熏風, 梵花香濃, 好不容易等來了這一刻, 哪裡還去顧忌時辰如何,夜蒼穹解了衣裳,寬闊的背脊擋住了光, 在李南落的身上落下一大片暗影。
黑發的夜蒼穹,從他的角度看過去, 那種驚心動魄的妖異俊美成了另一種叫人敬畏的威重, 朝下望來的目光,像火一樣燒在李南落的身上。
他們有那麽多過往, 雖是互許了情意,可如今加上了那些過往,仿佛一切又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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