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落沉吟,一個聲音忽然說道:“那你就答應他,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送人生辰禮。”
夜蒼穹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不遠處,就好像他一直都在一樣,旁若無人的負著手,“只是這一次,莫要自己弄得那麽狼狽,正好看看你控制自然之力到了何種程度,是不是能過關。”
“這麽說,這是對我的考核了?阿夜?”李南落挑了挑眉,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考核他了。
“你敢嗎?”
“有什麽不敢,反正還有你在。”
“這話你倒也好意思說?想想那一次,要是到了現在你再掌控不住,把自己弄到脫力,我就當真把你扔給別的妖物去,就當沒你這個主人。”夜蒼穹也不過來,就站在李南落三步距離之外,不遠不近。
他這話說的頗有些挑釁,李南落也不甘示弱,想到那次被巴蟒佔了便宜,一拂袖,“那一次,那個你所謂的別的妖物,最後還不是被我做成了一張蟒皮,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吾主!又有東西可以吃了?!”一直縮在李南落影子裡的小鬼聽見巴蟒這個名字,知道是上次那條巨蟒,便想起那一次的美味來,沒等召喚就冒出頭來邀功。
“是我,是我吃了它,面鬼可以再吃一回!”它作勢吸了吸口水,黑洞洞的嘴巴像個漩渦,忽然變大,佔了半個鬼臉。
黑影超出了李南落腳下的影子,露出一張鬼臉,五官不斷的轉著圈,十分高興的樣子,眼睛嘴巴,都在動。
劉知州方才還聽的一頭霧水,等聽到夜蒼穹說有辦法,還在慶幸,這會兒突然見了面鬼,大為驚駭,臉色一陣發白,整個人暈了過去。
夜蒼穹搖了搖頭,“無用的人類。”
李南落只能叫人來,把劉知州搬回他的房間去,家仆眼見自家大人面如土色昏倒在地,驚恐的看了看這兩個人,知道是貴客,見自家大人好像只是昏過去,便不敢問他們什麽,連忙照做。
禍是蛟鱗闖的,卻要他來補救,李南落想到趙明珠,想到沈綺珺,再想到欠了沈寒三的人情,還有對他算是不錯的趙大人,也只能歎了口氣。
待劉知州醒來之後,李南落便和他商定,這份賀禮便由自己來準備,且還必須他親自在現場展示。
劉知州醒來才沒多久,人還有些恍惚,隱約想起他和那個大妖的對話,明白他的意思,但終究還是心裡沒底,“這賀禮,一定要你親自展示?”
“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臨岩縣趙大人的女兒生辰宴……”
“聽過!聽過!聽說那天花園裡四季花開,花開不敗,似如仙境,也就是那天的事傳出來,讓他這個小小父母官,大大的露了一把臉,只是也聽說他被妖物弄得破了相,只怕對仕途有些影響。”
劉知州聽他這麽一問,自己這麽一答,回過味來,心裡也不怕了,臉色也不白了,反而有一片興奮的紅暈,“那片花園子,是你做的啊?”
“正是。”李南落看著劉知州好像有些過於熱情的眼神,連忙自謙了一番,劉知州卻頓時明白,為什麽李南落這個所謂逃犯,到了趙佑寧眼前,那姓趙的也當做看不見。
誰會和一個厲害的妖師過不去,就算他現在是逃犯,能保證他一直是嗎?何況人家背後還有一個太子爺。
劉知州眼神一轉,便和李南落約定,壽宴那天,務必一定和他一同去赴宴,好獻上一份獨一無二的賀禮。
為了準備出席酒宴,劉知州還吩咐人為他們重新做兩套新的衣裳,畢竟是他府裡出去的,又是代他呈賀禮,總不能太寒酸。
其實這本來輪不到他來操心,原來是劉知州的夫人,聽說有這麽個和太子殿下關系匪淺的公子在府衙住著,貼心的想到了這一茬。
於是就要在兩天的時間裡,加急量體裁衣,李南落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又有些小了,那還是在醫館裡,沈綺珺為他們準備的。
“穿紅的吧,還沒見你穿過紅色,難得有件新衣裳,就試試看從沒穿過的顏色,既是做壽,也算是喜慶。”逐漸習慣了人類的規矩,量衣的時候夜蒼穹在旁邊湊趣。
李南落不確定他是不是開玩笑,張開手臂任由布莊的縫衣匠擺布,說道:“壽宴上也許那壽星老夫人就穿著紅色,你這是要我失禮嗎?”
“她穿了,你就不能穿?什麽道理?”夜蒼穹也站著,他身後放的是一卷紫色織金的衣料,一層層的雲紋裡又帶著黑色勾線,往身上一比,襯上那雙暗綠色的眼睛,那一點眼角上挑的魅氣,十足十的妖氣,也不知道那天能不能進得去。
李南落移開眼睛,頓了頓,又忍不住把視線又落回去,口中答道:“這就是人類的規矩,主家請客,客人怎麽能和主家穿同樣顏色的衣衫,尋常青黑色也就罷了,紅色卻是萬萬要小心的。”
紅色太醒目,李南落還不習慣如此高調去祝壽,他們這一行,主角應當是劉知州,他隻想作為一個陪襯,到時候按照給趙明珠過生辰的樣子,再來一遍就是。
“就穿紅的。”夜蒼穹卻打定了主意,要他站在人前,第一眼就能讓所有人看見他,“這個紅,不算過分,你要是連這點膽子都沒有,還當什麽妖師。”
他手裡掂起一匹暗紅色的衣料,
那紅不是正紅,卻比正紅更襯人一些,襯的李南落膚色如玉,眉目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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