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得太髒了,我懷疑有朝一日樓哥黑化,我囤的那堆信物串起來全掛我爹脖子上都很難讓樓哥網開一面的程度。
雖說我目前對我爹的好感度為負數,可好歹在這個家裡生活了十幾年,舔上樓起笙之前,確實是這對父母養的我。
在這之前,他們就算偏心,也沒對我做很過分的事兒。
養恩總歸是要報的。
這也是我在這件事中雖然對他們失望卻一直情緒尚算穩定的原因之一。
人生嘛,尤其是我的人生,糟糕慣了,確實是親緣寡淡,都是命,注定的,大悲大怒沒意義。
我便拉了拉樓起笙,示意他別聽我爹瞎比比,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樓起笙卻不同意,他微微挑眉,神情竟疑似比平日多了幾分吊兒郎當。
趁我爹罵得口乾舌燥中場休息的時候,樓起笙扯著嘴角說:“行,還錢。”
全家都沉默且疑惑地看著他。包括我。
他很不客氣地拉著我並排坐到炕沿上,從懷裡摸出一疊神秘的紙抖了抖,重複一遍:“還錢。”
我爹都不記得罵人的話怎麽說了,扭頭看我娘,我娘也一臉懵逼。他看秀才哥,秀才哥也不明所以。
最後他們仨看向了我。
然後發現我並不比他們知道得多。
樓起笙見狀,亞撒西地為我們解惑:“平日阿寶帶回來的東西是我借給他的,據我所知,他都給了你們。你們自家吃了的那些我暫且不算,可被你們賣了的,折算錢銀……我數數啊。太多了,一下子記不清。”
他說著,低頭認真狀把那疊小紙條翻了一遍,然後抬頭一本正經地說:“抹完零,一百二十五兩,現銀還是銀票?銅板我也收。”
我以前閑著沒事算過當今的購買力,折換成我前世的現代,大概就是一兩等於800塊。
嗯……我已經拿過樓起笙超過十萬塊的東西了???!
不過仔細想想,他給我的確實都不是孬東西,動不動就純天然保護級動植物,要是擱現代,不說更珍貴,直接很刑…
…
當然,不能脫離時代看問題,這裡不能那麽算,否則武松頭一個不答應。
總之就是……我樓哥QAQ這麽好的人QAQ我絕對不能讓他黑化QAQ
我爹反應過來,罵道:“聽你在這瞎說!滾!”
“想賴帳啊?沒關系,反正你們把東西都賣給鎮上哪些酒家人家了我有數,我常送貨給他們,都認識,他們應該願意替我作證。”
樓起笙不慌不忙,淡定自若,“要不這麽辦吧,現在就去找村長,把人都叫過來評理。問他們,你們家連我這個怪物的東西都要貪昧,這事兒要怎麽算。”
我爹他們肯定不願意啊。
此刻沒別人也就算了,要是嚷嚷得村民們都知道了,尤其是那個傻吊村長知道了,不得以為我們家和樓起笙私相授受暗度陳倉啊?
正所謂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傻吊村長一向無條件敵視樓起笙,這下子還不得連帶著敵視我們一家子?
而我爹這個傻吊村長的堅定傻吊信仰者肯定受不了這個。
再者說,就算不管那個,讓人知道我們家賴帳也不好啊。
還是那句話,這年代的村裡沒什麽娛樂項目,除了那啥那啥,平時也就聊聊八卦了。
這八卦不得讓他們嚼上至少三個月的?
眼見我爹關鍵時刻遲遲不說話,秀才哥也裝啞巴,我娘左看看右看看,欲言又止,最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看我幹什麽?我現在欠我樓哥十萬塊錢,我也很卑微啊。
別看我每天好像無所事事的樣子,其實我有工作。
我的工作是自己找的,強行上崗,當樓起笙的人形撫慰犬,為消弭未來的世界危機盡小小一份力。
因為是在村裡,每月工資按三千算,扣掉夥食費,大概還剩800。
……還不完,根本還不完。
屋內沉寂許久,樓起笙逐漸開始不耐煩:“到底選哪條路?啞巴啊?”
說完,他察覺不對勁,扭頭看了下我,放輕聲音禮貌地說:“不是說你。”
然後回頭提高音量,態度瞬間囂張:“說你們啊!”
我:“……”
這根本不是椅子……不對,重來。
這根本不是我樓哥!
眼看局面僵持,一方堅持要帳,一方集體失聲,我這個真啞巴不得不暫且脫離那小小的震撼來救場。
我拽拽樓起笙,示意他就到這兒吧,我們先走吧。
他點點頭,拉我起身,朝外走去。
這回我爹再沒罵他,甚至還暗暗地給我倆讓了下路。
我娘倒是有點急,試圖攔下我:“雁——”
秀才哥及時拉了她一把,用眼神示意她閉嘴。
她猶豫再三,看看鐵青著臉不作聲的我爹,再看看對她輕輕搖頭的我,最終選擇了沉默。
我就這麽和樓起笙離開了。
他一路上都拉著我的手,撞見了好幾個村民,人人都用驚恐震驚的眼神看我倆。
我都怕他們眼珠子瞪出眶掉地上了。
本來我想讓樓起笙別拉著我手了,可轉念一想,我在村裡跟他肩並肩一起走路,依舊會有高回頭率,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他牽吧。
到了他家後,他還沒有松手的打算,我心說差不多得了,不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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