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客客氣氣地說:“你好,請告訴我投訴小康客服的有效途徑。”
客服:“您好,我是AI模擬人工客服,很高興為您服務,您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我提出哦,我會竭誠為您回答。”
它甚至開始用“哦”。呵。
我:“我不想當反派,可以不照原有劇情走嗎?反正都已經有偏差了。”
客服:“對不起,您的問——”
我:“我要投訴。”
客服:“您不能故意偏離原有劇情。”
我:“你們被投訴的懲罰會很嚴重嗎?”
客服:“是的呢親親,工作不易,請手下留情哦親親。”
甚至開始親親。呵。別挨我。
我懇切道:“誰都不容易,我也不容易,我不想當反派傷天害理。”
客服的聲音逐漸開始傳銷范兒:“我命由我不由天!您不想將曾經瞧不起您的人狠狠踩在腳下嗎?您不想讓他們為曾經對您的輕蔑付出代價嗎?您不想——”
“不想。”我打斷它的話,十分鹹魚地說,“我隻想平靜平凡地度過余生。”
我媽在很久之後才知道我蹲了大牢。
她去探監,隔著玻璃看著我,一直沒說話,直到獄警提醒時間快到了,她突然衝著我往地上一跪。
所有人都被她驚到了,包括獄警、其他犯人和探監者,以及我本人。
她一輩子沒讀過多少書,沒出過幾次大山,普通話都不會說,表達感情的方式有限且極端。
她說她知道錯了,再不強求我爭口氣有出息了,只要我好好地活著出去,她再也不逼我了,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就過什麽樣的生活。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那麽說。
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看出來。
仔細想想又不奇怪,她是我親媽,我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總之,我再沒那麽想過。我好好兒地活著出去了。
我無視掉鍾旋的尋釁,每天做好幾份兼職,攢了些錢,把我媽從大山裡接了出來一起住。
我給她盤了個小小的夜宵攤,其實就是個小推
車。她做得很開心,還小賺了幾筆。
但厄運專找苦命人。我是苦命人,我媽也是。
就在我們勤勤懇懇存出了個老破小首付時,我被診斷出了癌症晚期,治療不如省著錢給自己買塊好點兒的墓地那種。
我第一反應是老天爺你是真的不睜眼看自己做了些什麽事啊。
第二反應是還好首付還沒給出去,能留給我媽養老防身。
我走前,她叮囑和祝願我下輩子一定要開開心心地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所以什麽劇情亂七八糟的我不想摻和。
什麽報復報仇,在我看來就是自娛自樂的笑話。何況還要為此去抓無辜的人給副本Boss。
老天爺不做人,我總不能也不做人。祂本來就不是人,我是。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注定是主角,比如樓起笙,有的人就適合擺爛,比如我。
系統見狀,開始嚇唬我:“會被抹殺的哦。”
鹹魚還會有人吃,那是因為它不夠鹹。
我夠。
“抹吧。”我開擺。
走完那一堆破爛劇情然後被主角團打死和現在就死的差別就在於假如我選前者的話純純屬於吃飽了沒事乾。
系統:“被抹殺的過程很痛苦的哦!”
“長痛不如短痛,動手吧,辛苦你了。”我在鹹魚中不失禮貌地說道。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只要韭菜躺得夠平,鐮刀就割不到它。
片刻後,系統的聲音恢復一板一眼的電子音:“非常抱歉,系統正在自動升級,您與您的系統客服已斷開連接,請靜待升級結束。”
Nice,這破系統又升級去了,搞不好又要升個十幾年,我可以趁機跑路,多苟一天算一天。
……
我正垂眸沉思往哪兒跑,樓起笙出聲叫我穿好衣服準備吃點兒粥。
我回過神來,照做。
剛穿好,他就用這小屋裡找到的碗舀了滿滿一大杓粥端過來給我,還作勢要喂我。
我打著手勢說我沒事,可以下床自己去吃,但他不讓,非讓我坐回床上由他來喂。
這場景怪那什麽的,但我拗不過他,隻好繼續照做。
他再這麽基下去,以後和主角團男二號的CP搞不好也會舞出一片天空。不過也正常,現在很多出品方就是喜歡故意賣腐賺人氣。
他一邊喂我喝粥一邊輕聲說:“只找到這個,先湊合吃,晌午再吃好點兒。”
我絕對不是對吃這個有意見,單純覺得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從某些角度來說,樓起笙挺熱愛生活的。
每頓飯對於他來說都很重要,表現在平時早上他說隨便吃點兒也至少得有稀的有乾的再搭配點兒醬菜雞蛋之類的小菜。
比如說就眼下這情況,正常的他至少會在這附近采點野菜蘑菇啥的放粥裡,再去鳥窩裡掏倆蛋煮了,之類的。
我以前來過這屋子,知道旁邊野菜野鳥多,甚至還有成簇成簇的鮮竹筍。
我想了想,就怕樓起笙是昨晚受了重創提不起勁兒熱愛早飯,頓時心中一驚,顧不上吃粥,問他昨晚是不是受傷了。
我昨晚接二連三受到精神和肉體雙重的各式各樣衝擊打擊,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上都瀕臨極限,確實是忽略了關心樓起笙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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