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此刻我們身處郊外的大道旁,平日路過的人少但絕不是沒有。
萬一被人看到麒麟了那不得引起軒然大波?
而且,就算不是麒麟形態,就算是人身,也會令我感到安心。
我有點嫌棄自己的無能和軟弱,可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是這樣的。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雖然也挺廢的,但沒有這樣的依賴心,不會遇事就想誰誰誰會保護我。
笑死,因為根本沒有那個人。
但現在樓起笙出現了,並且一天到晚叨叨著要保護我。
我就真的產生了依賴他的惰性和貪婪。
這樣是不好的。
雖然除了虛無縹緲的尊嚴之外,我暫時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好。
而且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是很沒尊嚴。
這小子偶爾搞點叛逆,但其實說到底還是挺尊重我的。
Emmmm……
說不清。
心情很複雜。
不知維持著這個姿勢發了多久的呆,反正樓起笙沒催我。
他只是安靜地、平穩地、一下又一下規律地、輕輕地拍我的背安撫著我。
直到我聽到由遠及近的馬車聲,回過神來,急忙推開他,扭頭看著一輛馬車從面前疾馳過去,很快就不見了影子。
我略微地整理好了心情,對樓起笙比劃:我沒事了,繼續出發吧。
他問我:“回心境?”
我搖搖頭,比劃:想看看風景。
他的目光默默下移,欲言又止。
我:沒事。
其實有點事。
但這事肯定大不過活見鬼。
樓起笙猶豫了下,終究沒拒絕我,扶著我上了馬,然後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前進。
我跟他說可以快點真的沒事。
他說不信。
我:
“……”
不信我就算了,他還要加上一句:“你最會逞強。”
你說的誰啊哥?反正肯定不是我吧!
我就差在哪兒倒下在哪兒擺個碗就地躺著睡一覺了。
這麽走了大半個時辰,我比劃道:這要走多久啊?到時趕不上會合的時間。要不你還是把我放心境裡去吧。
他略一思忖,稍微加快了一點速度,然後問我屁股疼不疼。
別問這麽直接行嗎哥,咱含蓄一點。
我搖搖頭。
他朝前往遠處看去,片刻後道:“前面有個小城鎮,時候不早,我們不趕夜路,在那暫歇一晚,明日租借一輛馬車。”
我說真不用,真沒事兒。
但他就一副“隨便你說我要聽了你的算我輸”的不合作態度又擺出來了。
行吧,租馬車就租馬車吧,又不是沒這個錢。
我就沒再跟他討論這個話題。
很快我們就進了小城鎮裡,直奔最好的客棧入住了一間房。
我先洗浴,然後是樓起笙。
他洗的時候,我坐在梳妝台前,本來是擦頭髮,擦著擦著手停了下來。
“小康?”我試圖在腦內聯系系統。
許久都沒有回音。
我想來想去,試圖叫叫另一個名字,試了幾次,實在是叫不出口。
什麽人會喜歡說那麽髒的倆字兒呢。
能避免就避免吧。
只是……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正沉思,聽到樓起笙溫柔地叫我:“阿寶。”
我回過神來,轉頭看他,急忙繼續擦頭髮。
他走過來,接過我手上的乾巾,慢條斯理地幫我擦。
哎呀……怎麽這種事兒也幫啊,怪不好意思的。
好像我生活不能自理似的,這說出去別人得怎麽看我啊。
我搶了幾下乾巾,終於搶回來了,低頭擦發尾。
正擦著,肩頭一重,是樓起笙彎著腰又把他的腦袋靠我肩上了。
我抬眼就看到鏡子裡的他。
他也正看著鏡子。
我倆的目光在那裡面對上了。
片刻後,他收
回目光,側頭親了親我的臉頰。
“阿寶……”
我看他模樣是鮮見的吞吞吐吐,像有難以啟齒的重要話要說,愣了愣,示意他直說。
事到如今,沒什麽是我承受不了的……吧。大概。也許。
半晌,他輕輕地歎了口氣,開口就是王炸。
“阿寶,一直以來,我見你無意自述出身,便心想不問你也無妨,可今日行狀實在令我擔憂……”
這話內容量太大了,我過了足足十多秒才反應過來。
他再度看向了銅鏡,與我一直望著裡面的視線交匯。
碰撞的一瞬間,我急忙移開了目光,偏頭看向別處。
心臟又砰砰地狂跳了起來。
……他居然這麽說。
“出身”……
列新雁什麽出身?
很簡單的出身,桃源村農戶列家的老二,全村人看著他娘大肚子,聽著他娘在慘叫聲中生下他,看著這個啞巴長大的,中途沒換過人。
樓起笙現在這麽說,就是說,他知道我不是列新雁……
不,我分明就是列新雁。
就算原作中的列新雁不是我,可這條時間線上的列新雁從出生就是我。
樓起笙的意思是,他知道我有前世?還是……?
我正驚疑不定,樓起笙道:“阿寶莫慌。我非是要一定問你出身。我有這般猜想只是因為你學識淵博,很多說辭異於當世。但我也瞞你多年麒麟身份,知道你必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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