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要擱下鹹魚和水罐捯飭換土。
我忙搖搖葉片。
“那是怎麽?”他問。
我怎麽回答你啊!
我舒展葉片蹭蹭他。
他欲摸又止,扭頭去外面洗了手回來才抓住我的葉片輕輕撫平邊緣。
“是不是寂寞了?”他問。
我搖葉片。
偶爾我會想,他是不是其實很寂寞……雖然好像根本看不出來。
真的很想知道他的家庭情況啊……
想知道他的一切。
明明這麽強大的一隻麒,每次孤零零坐在旁邊啃鹹魚的時候都散發著莫名心酸的氣息。
會不會就像我只有他一樣,他也只有我……
不太現實吧。
麒麟們平日裡和他沒大沒小打成一片,在正事上卻很擁戴他。
其他族群的首領很多都和他來往融洽。
誰會不喜歡他這麽爽朗的麒呢。
他怎麽會和曾經被當作惡果的我一樣。
看來我是被鹹魚齁暈了神智。
麒禦不能繼續吃這麽多鹹魚了,搞不好他腦子偶爾的短路就是齁的。
等我能再次化出人身,我就給他做別的吃。
就算他喜歡吃的還是魚,至少吃點兒新鮮的吧!
我這麽想著的時候,他坐回去掏出剛吃了一半的鹹魚,繼續。
我:“……”
要不還是讓他給我換一缸新土吧,我快點長大,快點把他那堆鹹魚扔了。
……
可能我強烈的意願起到了作用,但當然更主要還是麒禦對我的悉心照料,總之,我以遠超一般樹種的速度茁壯成長著。
壯到我有一點點害怕我到時候人身會也很壯……
這固然不是一件壞事兒,麒禦老念叨著要我壯點壯點,但……哎呀總覺得怪怪的。
他們麒麟族和我們草本類的普遍審美不太一樣……雖然我很喜歡他壯壯的。
無論如何,我那顆在花開花落後結的果子終於成熟了,我成功化形了。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我自己都沒預料到。
當時,雖然我已經長得差不多高了,果子也熟了,但好多天過去都沒有化形的跡象,恰好又逢魔界來襲,麒禦率眾出去了。
我正看著一群小麒麟摔跤,忽然身體一陣異樣,漸漸這感覺從有些空懸落到了實處,果子“下腹”處的垂墜感很嚴重。
這感覺我隱隱約約還有印象……我上一次能從果子化形時就是如此,並不能受自己的控制決定下不下樹,而是果體裡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把我往外排。
第一次時,我被嚇得夠嗆,生怕突然有生靈路過發現我並殺掉我,跪在母樹下哭著摸索出回果體的方法。
“……”
啊啊啊啊現在出去我一定也會哭的!因為就這麽被動出去的時候我是赤、裸裸的!我面前一堆小麒麟和一隻祭司殿的麒麟成獸啊!
雖然它們此刻
的麒麟身除了有的腦袋上脖子上掛了點飾物外反正衣服是絕對都沒穿……
但麒麟體和人體不穿衣服的差別很大!
具體差別在哪裡我說不清!但反正就是很大!
如果我是麒麟體我也可以不穿,可是人體我不穿我就想重新投胎!
眼看下墜感越來越嚴重,事情迫在眉睫,我忍著劇痛,咬著牙,弱弱發聲:“那個……你好……麒、麒貝……”
祭司殿麒貝原本正認真看著並時不時出言指點小麒麟們,忽的一怔,警覺地繃緊了背脊抬頭查看四周——
唯獨沒看它身後,因為它身後只有一堵石牆和牆前面的我。
缸都沒有。
因為隨著我越長越大,麒禦怕影響我發揮,把我移栽到土裡了。
——這令我很懷疑他其實是具有學好農林牧漁技術的,他就是懶得學==
養我養得這麽細致這麽好,怎麽就不能鑽研一下種糧食呢?
祭司麒貝沒看到來者,改而微微仰著頭鼻翼翕動來聞氣息。
“……我……我在你後面……”我尷尬地說。
它猛地回頭,嚇得果子一抖,差點兒直接我就被抖出去了。
“我……是果子……”我說,“那個……麒……麒族長種的果子……”
它銳利且迷茫的目光漸漸松弛,眉頭舒展,稍稍上前一小步,探頭過來嗅我。
“……”
看著放大的麒麟臉,我突然又緊張擔心了起來。
麒麟族到底能不能真正地接受我……
但就算不能,我也沒什麽辦法。
那我就到時候讓麒禦把我刨出來種遠點吧,就跟最初似的偷偷幽會QAQ
祭司麒貝嗅了我一陣,退後一小步,驚喜道:“族長夫人?”
“……哈……”我含糊地應道。
旁邊的小麒麟們注意到這邊動靜,跤都不摔了,湊過來一個疊一個地伸著腦袋看熱鬧。
並且議論紛紛。
“怎麽了怎麽了?”
“族長果子夫人說話了!”
“讓讓讓讓我看下……”
“你別擠我!”
“誰踩到我尾巴了
!”
“你們別吵行不行,我都聽不到果果夫人說什麽了!”
“就是你踩我尾巴你別聽了走開!”
“別吵了!果果夫人說什麽了?我娘說族長找到配偶不容易,我們不能把果果夫人氣跑。族長那麽大麒了才結偶,很難的。我娘我爹比他還小呢,我都這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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