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腦隻好采取迂回方案,先假意讓我選你做宿主。它沒明說,但我想它早就知道麒凱的野心,看穿了他的陰謀,知道會有這一天,而屆時,我早已經綁定了你的身體,一旦麒凱奪舍,就只能順理成章接受我。”
它沉沉地長呼出一口濁氣,說:“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也不想……可你我都不得不面對。”
“我不想面對!”我問,“所以你要和我站到對立面嗎?”
它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只是語速加快一些,說:“真的必須要斷開連接了。你暫且無需擔心,我用積分兌換了魂魄保護罩。暫時我還沒和麒凱進行溝通,就算到那一步,也不會泄露你我曾經的關系,因此麒凱至少目前絕對想不到這一層,他只能懷疑是別的緣由導致他無法毀滅你的靈體,唯一方法是將你關在這裡。”
“至於怎麽出去,就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了。但如果你要讓我
來給建議的話,我建議發揮你以前就地躺下的鹹魚精神,等外面亂完了再出去不遲。”
“可是——”我話剛出口,它就打斷了:“不說了,我真要走了。保重。”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我感覺心頭一輕。卻不是那種放松下來的、好的意義上的一輕,而是空落落的一輕,輕飄飄的一輕,找不到落足點、仿若斷線風箏的一輕。
“小康!”我叫道。
沒有回應。
“真的,別走,別去當麒凱的幫凶。”我說,“我求你,不開玩笑,不騙你,我再也不擠兌你了,還兢兢業業完成支線任務。雖然滅世我確實做不到,但我們刷支線任務不也能賺積分嗎?日子也還能過下去!你不是計劃過養老生活嗎,這不就是養老生活嗎,不需要二百萬存分也能過上啊!”
回答我的只有一片空寂。
我自顧自地又說了很久很久,別說大餅,印度飛餅都給它畫了一個又一個,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反應。
它是真的走了嗎?也許吧。
我知道,事實上它對我仁至義盡了。
它是系統,以完成任務為目標才來到我的身邊,它並不欠我任何東西,反倒是我,雖然一直吐槽它、損它,但我其實一直記得它口硬(其實也沒很硬)心軟地幫過我多少次。這次它還拿出了二百萬積分護我魂體。
所以……為什麽一定要去完成那個破爛任務?
我的心情無比沉重,眼也酸了,在龍飛的籠子旁找了個角落貼著坐下,低頭不語。
“怎麽了?”龍飛蹲到我身邊,勸道,“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
該說不說,龍飛是著實心胸寬廣積極健康到了一種令人懷疑不健康的地步。這個大兄弟的船撞到橋頭沉了千年之久,還在這兒相信自然直呢。信這船直不如信我直。
但我轉念一想,便後知後覺,也許他只是單純出於好心安慰我罷了。安慰人又能說什麽別的呢?來回只能是這些。
雖然他誤會了我emo的原因,但怎麽都是出於一片好心,我不能不識好歹,便強顏歡笑地對他點了點頭。
這山洞是妄境,特殊空間,我們待在裡面,不會饑渴,不會困乏,不知時間流
逝的速度,隻覺得難熬。
可我這才多久啊,龍飛他過這樣的生活已經千年之久了吧……
想到這裡,我又怎好意思繼續在龍飛面前擺出苦瓜臉,便打起精神和他說話。拋開真賤不算,龍飛獨居在此這麽久,好不容易見到我,別說是故友重逢,哪怕是前女友來了,估計他都能繼續滔滔不絕……
話說回來,這前女友……
我瞥著龍飛的神色,試探著問他:“麒凱和你說了鳳薑的事嗎?”
他一怔,眉眼間瞬時染上擔憂,急切道:“鳳薑?鳳薑怎麽了?他沒說。”
我故意擠兌他:“你都那樣辜負她了,這會子又來擔心……”
“現在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了,”他倒是爽快,直接說,“當時,我發現了那些陰謀,又因神君身份,自知比她更受真鑒的防備和忌憚,加之若龍鳳兩族因此結盟,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災禍。而她心性堅韌,我若直說,她必然不肯退卻,便故意……唉。”
我聽著既視感極強,不適感也極強,當即皺眉:“好好的一條龍,怎麽麒裡麒氣的……”
對不起,別的麒麟別生氣,我不是說你們,完完全全就是針對某隻大麒子主義非常重的麒麟一麒!
龍飛作為當年麒禦氣瘋槐玉的目擊證人,他自然知道我話中意思,隻作沒聽見,急著問:“你剛剛說鳳薑,她怎麽了?”
我瞥他一眼,見他是真焦慮,就沒賣關子為難他,說道:“她轉世為人,家世顯赫,師門上下與她和睦,對她寄予眾望,沒什麽不好的地方。”
龍飛問:“你們怎麽遇到她的?她還記得你們嗎?怎麽認出她的?她還跟前世相貌一樣嗎?相認了嗎?”
我長話短說,簡單地講述了一下我和樓起笙在密石林遇到霽寧雪、與她一同遊歷、直至到了渤海之上,我們被那場疑似麒凱設計的海上意外衝散的經過。
我話剛說完,龍飛就騰的站起身,一臉嚴肅道:“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出去。”
“哈?”我依舊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你不是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
“這你也信?要能直早直了!”他來回踱步了幾趟,目光如炬看向對面的石壁,“真鑒老兒,先前你仗著我在籠子裡打不到你,現在我有幫手了。你必須得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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