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鍾齊昊只是一個癡呆,被樓起笙佔據了一段時間的軀殼。如今樓起笙回歸到了他自己原本的身體裡,想來那個世界的鍾齊昊又變回了癡呆,一個與我毫無關系的人。
樓起笙和鍾齊昊的相貌並不很相似,只是眼角眉梢的那股精氣神帶活了五官,令我一眼看過去有幾分熟悉感。
然而細看之下卻又是陌生的。樓起笙完完全全是一副古人少年俠客的裝扮,長發高高束起,面容年輕俊美,穿著一身同色繡雲紋的窄袖細腰黑色勁裝。
我回過神來,坐起身,推開樓起笙攙扶我的手,冷靜地對滿臉欣喜與期待的他說:“我不是阿寶。”
他的笑意一下子僵了起來,眉頭微微蹙起。
“我是於彥。”我接著說。
他淺淺地松了一口氣,沒完全松,只是喃喃自語:“怎麽還沒恢復回憶。”接著忙來寬慰他臆想中的列新雁,“阿寶別慌,莫怕,我——”
我打斷他的話:“我沒慌,也沒怕,倒是你別慌別怕,我不是你的阿寶。”
他很執拗地說:“你只是還沒恢復記憶,這其中或許是出了什麽岔子,你且好生休息,過後我請教一下霽姑娘和白梟垢,或許他們會有什麽線索。”
我略張了下
嘴,終究還是沒跟他爭。沒意義。
他卻以為我是順從了他,一廂情願地對著我大獻殷勤,又是端茶又是問飯。
我確實有點渴,就喝了他倒的半杯茶水,卻拒絕了吃飯,我暫且不餓。
他倒沒非逼著我吃飯,隻讓我何時餓了就跟他說。
我敷衍地應了一聲,立刻問起他這是何處。
他說:“此乃泰山腳下一村落。他們直接將我們送到了此地,待休整過後便可登山而上去取石敢當。”
說著他面色有些凝重起來,道:“我看黑白無常的意思是暗示我們盡快行動,否則會遭到某些勢力的阻撓和破壞。”
他將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深情款款道:“阿寶,你如今失憶,當以休養為重,若遇敵方,我不得不將你收入心境,先與你說好,你別生氣。萬事待你恢復記憶再說。”
他的手比鍾齊昊的大,乾燥而溫暖。可這並不屬於我。
我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下抽出,說:“我不是列新雁,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阿寶……”
我都強調幾遍了,他還在這兒阿寶阿寶地叫,我不由得煩躁起來,皺眉道:“說了我不是阿寶!我是於彥!”
“你就是——”
心頭無名火起,我一時激動,竟無法自控地將手中喝剩一半的茶水潑他臉上,將杯子朝旁邊擲了出去,怒吼道:“我不是阿寶!我是於彥!”
吼完,我眼前一陣陣黑光閃爍,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定睛看到他無措地、怔怔地望著我的模樣,心頭頓時湧起濃烈的悔意。
若是別人如此對待他……不,根據影片中所展示出的他的性情,根本就不會給別人如此對待他的機會吧。
可就算我這麽做了,他也沒有生氣,只是為此憂愁,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我轉念一想,他只是為了列新雁才如此。
而我是於彥。我如今鳩佔鵲巢,盤踞在他心愛的列新雁體內,他才如此。!
第167章
……無所謂。我不在乎。我沒有空余去在乎這種一點也不重要的多余的事。
如今我被他們帶到了這個陌生的時空,也無所謂。什麽都無所謂。
我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讓所有的痛苦都消失。讓所有痛苦都消失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讓所有都消失。
“阿……”他猶豫了一下,輕歎了一聲氣,說,“於彥,那……總之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他起身到牆角,彎腰拾起地上的茶杯,轉過身來看著我,溫柔道:“我會殺掉嬰勳為你母親報仇,給我一點時間。”
我與他對視一陣,先移開了視線,看著窗台上的瓦罐,這裡面不知被誰插著一小束新鮮的野花。
槐玉和列新雁的記憶爭先恐後地湧現出來。
無論是外形粗狂的麒禦,還是氣質冷峻的樓起笙,其實內心中都有極柔軟的一處。
無論是上古時期還是這一世,他們在外見到漂亮的野花,總會記得采上一束,整理好,放在槐玉、列新雁看得到的地方。後者見到了,往往會心一笑。
我閉上眼睛,反覆深呼吸了好幾遍,終於將腦海中那些交疊的一幕幕影像驅逐乾淨。
然後我順勢如此躺了回去。當樓起笙詢問,我便告訴他我累了,要睡會兒。
他沒多說,安靜地坐在一旁守著我。
或許是列新雁的這具身體有過一段時間的修煉基礎,或許是因另外的難以啟齒的理由,他身上的氣息令我十分敏感,在這屋內顯得十分濃鬱,聞之心煩意亂!
我翻了好幾下身,直到他開口問詢:“怎麽了?”
“……你臭,臭到我了。”我冷冷地說。
“……”兩三秒後,他憋出一句,“你以往覺得好聞。”
“列新雁的品味挺獨特。”我淡淡道。
“你我結偶多時,魂靈交融,我並非有意以自身氣息侵襲你,只是無法收斂。”他說。
“那就離我遠點!”我說。
“不行,我要保護你。”他說。
我騰的坐起來,衝他冷笑道:“你保護我?你能保護誰?麒禦也是,你也是,他保護不了槐玉,只會拋棄槐玉,你保護不了列新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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