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麒禦,不讓他出來現眼的時候他活躍得像個電詐分子,該他出面的時候他裝死。這種麒麟到底誰要啊。怪不得在槐玉之前就算身為麒麟族的王都依舊光棍那麽多年,一切都有源可溯。
“讓開!”我粗聲粗氣地說,“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阿寶……”
“我現在可沒心情和你說別的,她是你娘又不是我娘。”我瞥了眼一旁的霽寧雪,當著樓起笙的面挖他牆角,冷冷道,“霽姑娘在旁邊看戲呢?若讓麒冰未祛除魔念就逃離在外,去到人間為禍,又該如何是好?”
霽寧雪明白我的意思,無聲地歎了口氣,然後很配合地走上前來,對樓起笙道:“樓兄,得罪了。”
下一秒,她就突的朝樓起笙出手。樓起笙下意識閃躲。
趁霽寧雪引開樓起笙的這機會,我轉身追上欲逃離現場的麒冰,再度與她纏鬥起來。不多久,回過神的白梟垢過來幫我,而麒鈴鈴在原地蹲下,抱著頭,看起來沒比她表哥此刻心亂如麻的狀態強多少,但這樣也行,至少沒幫對面。
因為之前那場打鬥,麒冰其實早已體力不支,如同強弩之末,現在我和白梟垢聯手,她很快就再度敗下陣來,被我們所擒獲。
我看一眼還在打的樓起笙,沒理他,自顧自離開山洞朝麒麟城回去。麒鈴鈴起身一路追我:“等等!你揣著我大姨想去哪啊?等等我……”
我回到麒麟城,將被我暫且放在一顆靈珠裡的麒冰交還給麒舒,麒舒小心翼翼地拿著靈珠,從外面可以看到縮小化的珠子裡面的畫面,麒冰趴在角落裡,抱著自己的尾巴在睡覺。
麒舒的眼中一片濕潤,欲言又止
。
“我們發現她時,她由於短時間內服用了過量的咕咕草而行動緩慢、精神萎靡。”我淡淡地說,“我想她是故意的。她在盡力克制自己。”
魔念令她在狂亂狀態做出了違背她本心的事情,那股力量太霸道,若與之正面周旋恐怕勝算極低,還會打草驚蛇。
她只能在勉強清醒的時候多吃咕咕草,令自己哪怕再度被魔念侵佔思維,卻也不得不受困於無能為力的軀殼,最大限度減輕可能發生的危害,爭取時間讓麒舒抓到她。
“她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麒麟戰士。”我說。
麒舒苦笑了下,輕輕摩挲著靈珠,仿佛在摩挲麒冰的臉頰或發絲一般溫柔多情。半晌,他低聲道:“我也一直這樣認為。”
他說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勉強振作起來,抬頭看著我,鄭重道:“此次多謝殿下出手相助。麒冰對魔剛硬,卻極親人,若當真被魔念所控去到人間為禍,必然抱憾終身。”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講這種客氣話。
接下來如何重新封印麒冰,就是麒舒與祭司殿的事了,而我歸來時,幾l位祭司已經在麒舒這裡了,我見狀沒有多說什麽,和祭司們打過招呼就要離開,卻被麒舒叫住了:“殿下!嵊兒他……”
“他此刻與霽姑娘在一處,一會兒自會回來,族長不必擔憂。”我寬慰他道,“他並非當真不懂你的為難,只是心中有些執念。慢慢自會好轉。”
麒舒長歎氣,朝我道:“有勞殿下照顧這孩子了。”
我:“……不必客氣。”
誰懂。不想裝知性沉穩了。搞得好像什麽年下忘年戀似的。我再強調一遍,你兒子比我年紀大!
我無語地回到了我和樓起笙如今在麒麟城的居所。
此處是當年麒禦和槐玉住的地方,數千年來一直保持原狀,供麒麟及外族友好者參觀瞻仰,就是名人故居景點那意思。如今我倆雙雙轉世並且重返麒麟城,麒舒做主,把這兒簡單翻新了一下,還給了我們住。
我前腳剛進屋子,屁股還沒挨到凳子,樓起笙後腳就推門進來了。
我回過頭與他對視,他停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移開目光,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下,許久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搭
在膝蓋上的手。
室內安靜了一會兒,我開口告訴他已將他娘交還給了他爹。他一動不動,依舊沒有說話。
我去牆邊,伸手將窗子支得更開一下,好讓空氣更流通,一面聽到了身後他起身朝我走來的輕微腳步聲。
他的腳步聲很輕,若是起初普普通通的農家之子列新雁,應該聽不太到,可如今我的成分太複雜了,身體的各項機能也與那時候大不相同,堪稱耳聰目明。
他從我身後兩條手臂摟抱住我的腰,頭靠在我的肩上,沉沉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小聲地說:“謝謝你,阿寶。我……”
說到這裡,卻沒“我”出個什麽後文來,挺難說的樣子。
我便主動說道:“不必多說,我明白。誰都難逃一個‘站著說話不腰疼’。勸人易,若自己做來,就知其難了。”
他摟著我的胳膊鎖緊,反倒有了話說:“唯恐你嫌我優柔寡斷。”
“那樣的情況,誰又能真正當機立斷?”我說,“你能這麽快冷靜下來,已經很好,別再自責,今日就好好休息吧。待你爹安置好你娘,或許你可以再去看看她。”
他悶悶地應了一聲,卻沒松開我。我沒催他,如此靜靜地立在窗前望著外頭的景色。
白梟垢進院來好像是要找我們,遠遠從窗戶看到我倆這樣子,一秒都沒猶豫,十分流暢地向後轉,原路返還。我能說什麽呢。只能說,不愧是中華田園犬,很會讀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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